这群混小子们虽然天性顽劣爱干坏事,可从来没闹出过人命,如今这种事突然发生,不由都乱了阵脚,散了一地的芝麻般再次软倒在地,全都成了软脚虾,一齐向着小健哥投来无助的目光。
“老大……咋办,你拿主意啊……”小子们东张西望,全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关键时刻,还要老大主掌大局。
要说搞鸡搞狗哪怕是搞死一头大象也好对付,这打死人可是人命关天大事,性质非常恶劣,后果灰常严重。小健哥怔立半晌,脑袋一片空白,一时没招,盯着唐老呱肥壮的身躯,忐忑地张望一下四周,此时天色阴暗,雨幕迷蒙,偌大场子上除了自己和马克浪小弟及大炮一队人外,再无他人,不由心生歹意,低声对身边马克浪小子道:“趁着没人看见,不如找个隐秘地方挖坑将这肥胖子埋了……”
话音刚落,“崩”地一声,一只肥胖的身躯从地上弹起老高。
唐老呱面色死灰,眼珠无光,蓦地鼻孔冲天嘴巴暴张,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过电一般直挺挺坐了起来,那模样和僵尸没啥区别了。
“哇……诈尸了!”小健哥马克浪小子们几乎同时喷出口,眼珠子瞪得比唐老呱的铜铃还大,尤以马克浪最甚,这小子本来就生了一对硕大金鱼眼,此时大受刺激,两只大眼珠子几欲要蹦出来了。
“鬼呀……”
“我的妈呀……”
“姥姥呀……”
“大……大姨吗……呀……”不知是谁慌不择言。
哗啦啦一声,小健哥众小子整齐划一举手投降向后仰倒。
唐老呱爆如跳神拔地三尺跳到半空,只见披头散发,头顶大包,脸皮青红不分,脑瓜上下肿如猪头,面孔转眼变成了怪物恶煞。看来刚才挨了小子们一顿暴打,五官严重变形,这等恶相极具震慑力,众小子们缩在泥水中浑身发抖,半天站不起来。
唐老呱目光如雨中闪电,径先向小健哥射来,巴掌一挥,破口骂道:“你这个混账小子,揍得我还不够狠,还要挖坑埋我,如此凶残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还有没有人性,良心都让狗吃了。狼心狗肺的兔崽子,我错把你当人看了,太……太让我失望了。”
唐老呱情绪激昂起来,忽地愤然抬颅,面向天空,痛彻心扉呐喊:“苍天呀,大地呀,我唐老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被一群无知小儿辱打,无知小儿罪恶滔天不思悔改,还要将我毁尸灭迹,真是天理不容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个报应呀。老天呀,管管这群无知小儿吧,他们这是在谋害生命呀,是在犯罪呀。我替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祈祷,怜悯的老天爷,我知道你一向慈悲为怀,你就宽恕这群小儿的无知吧。”
我倒……看到大肚子刚才狰狞可怖的样子,本以为诈尸后必会使尽手段复仇,不料竟大发善心悲天悯人向老天爷祈求赦罪,这大肚子人性也太伟大了吧。至少比自己泯灭的人性要伟岸许多,没想到这大肚子虽长了一身赘肉,人性倒还光辉,小健哥不由地肃然起敬。
大肚子男原来是装死,有玩头,是个爱风趣的人,小健哥心里嘀咕着,好歹是虚惊一场,大松了一口气。
既然人没死,下面什么都好说。
想想自己刚才说的那句亏心话,小健哥略表愧疚,拍拍一身的泥水立起身来,上前一步,嬉皮笑脸道:“死胖……不,这位唐老鸹大叔,刚才一点小误会,我以为你嗝屁了,这才想挖个坑把你埋起来,如果知道你还喘气,我又于心何忍呢。”
“哼,难得你这么好心,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呀?”唐老呱摸着满头大包一脸愤慨。
伤得这么重,他竟然还能挺身而起,脸不红气不喘,语气依然连贯,这让小健哥很是一惊,看着他脑袋上的大蘑菇和一堆小蘑菇,半边的面包脸,不仅暗自称奇。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只怪我们小弟太有爱国心了,一听有鞑子奸细,就产生了强烈的爱国冲动,所以,就发生了不愿看到的事……”听他语气有所缓和,小健哥从容解释。
唐老呱一听来了气,涨红着脸道:“岂有此理,我那里是奸细了,我……明明是汉人,你们这群臭小子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我是鞑子奸细?就算是,怀疑我,也要让我把话说完……再下手呀,你们……你们小儿不辨黑白肆意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刚才还夸你脸不红气不喘呢,激动起来却像个猴屁股,小健哥暗笑,佯作腔调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汉人,可有佐证?”
唐老呱气不打一处来:“还要狗屁佐证,我……我这张脸难道不是独一无二的作证?难道不是汉人?”指着一张肿胀变形的脸,模样颇是好笑。
小健哥想笑想不出,挑眉一扬:“看人先看脸,倒是不错,这鞑子金鬼虽是异族,但他们的脸皮好像和汉人的脸没有什么分别吧?”
心里暗笑,暗念一句:“打人先打脸,也是不错的。”
唐老呱一时气急,一句话出口没加多想,略一回味才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幼稚,鞑子金鬼汉人本来就长得模样差不多,尽管各有各独一无二的娘。情急之下,倔强道:“那……那我说的一口汉语,总该能听出来吧?”
小健哥又笑:“只靠听听嘴巴里说的什么鸟语就判断是什么种族,那叫白痴,白痴都知道鸟语是可以学的,大——叔,拜托你不要呱呱乱叫。”
唐老呱登时卡了壳,半晌才郑重有声道:“那我……那我的名字呢,可是正宗的汉人名字!”
小健哥不屑一笑了:“名字可以张口胡诌,白痴也知道,这个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唐老呱急了:“我唐老呱……明明姓唐,祖宗十八代都姓唐,这个怎么能胡诌?”
“就算你祖宗十八代胡诌,也有人信呀。”
老呱一愣。
身上有点着火了,嚷道:“那……那……我的家就在山东淄博王店二十八里铺,这个总可以了吧?”
小健哥笑得咯咯像公鸡下蛋:“家在哪里就不用揭底了吧,就算说了我也不知道二十八里铺和酒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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