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景茂财派人过来,而是远在白塔铺的李定国?”
耿仲明有些疑惑,看向毛文龙:“大帅,你觉得此事......”
毛文龙此时一言不发,眉头紧皱,手里拿着棍子,上面的火舌已经蔓延到尾部还尤然不觉。
“嘶!!”闪着黄色焰火的火舌舔上了毛文龙的手背,致使其脸色一变,急忙将棍子掷于地上。
账内几人看去,毛文龙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看来毛文龙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了。
“先看看李元有什么命令,再稳住来人,我等看情况伺机行动!”毛文龙环伺一周,声音带着阴冷:“掉脑袋的事情,各位要有所觉悟!”
“吾等明白!”
帐内几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此时没有什么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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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只让熊烈挑选了二十余好手跟随他进营,其余人都被安置在不远处的高处,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够去奉集堡报告。
但是说到危险?卢象升不信在这个时候毛文龙敢对自己怎么样。
耿仲明代表毛文龙出迎卢象升,此时已经带着卢象升几人到了营地内部。
卢象升倒是老神在在,施施然背手而行,熊烈则是眼观六路,注视着营地内的场景。临时修整的营地并不齐整,甚至多处地方根本没有修葺拒马林车。皆是残兵败将,在毛文龙等人手里,跟随其一路溃逃过来,纵然有辽东兵的影子,但是也难称精兵了,黑暗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绽。
卢象升带着熊烈两人进帐,其余人止步围于中心大帐。
“卢将军,军务在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甫一进大帐,还没有来得及适应账内因为碳火而生成的呛人气息,毛文龙粗犷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此事好说,”卢象升咧嘴一笑,而后眯起眼睛,定眼看了看毛文龙:“倒是辛苦毛将军,一路跋山涉水,到了此处吾等没有好生招待啊!”
毛文龙愣了一下,尴尬一笑,而后抬眼看向卢象升身后,熊烈如同一尊怒目金刚立在那里,只是观察着账内情况,一句话不说,一时间,毛文龙倒是不知道如何称呼。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毛文龙抬手,看了看卢象升身后熊烈。
“哈哈,充门面,下苦力的军汉罢了,你等倒是不用招待他。”
“有无好酒啊?这鬼天气太过阴冷了!”没有理会帐内其他几人,卢象升大大咧咧的直接越过毛文龙,向前走去,一屁股坐在了账内左侧位置,那里光线偏暗。
大帐之内本来就只有一处炉火,虽然大帐抵御了呼啸的寒风,但是账内还是瘆人的阴冷,而且炉火的光芒也只笼罩了一小圈,四周都是一片灰暗,卢象升坐的位置,一时间,众人只能看到其人畜无害的笑容。
而跟在卢象升身后的熊烈,此刻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其余人根本看不到熊烈的身影。
“老尚,取酒去!”毛文龙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配刀,而后看了一眼尚学礼:“取好酒来!”
尚学礼看着毛文龙双眸之中的晦暗幽光,点了点头,声音中也带了沙哑:“明白!吾这就去。”
不知为何,卢象升刚一进门,毛文龙便觉得此人来者不善,虽然只是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已经在毛文龙数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救了他无数次!取酒只是一个理由,真正的目的是让尚学礼去看看,奉集堡处有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没有异动,那一切好说,说明李定国现在对东江镇还没有杀心,如果奉集堡出兵了,那么就不要怪毛文龙一不做二不休了!至于账内这两个人......毛文龙可不信凭借这两个人能将自己数千人给拿下!
“毛将军受苦了,”卢象升安坐在简陋的坐塌上,环顾四周:“不过你等也要体谅总兵大人的难处不是?战时一切都要紧着前方,唉,别站着了,坐啊!”卢象升一挥手,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中一般。
帐内几人,以毛文龙为首,依次坐下。
“不知总兵大人有什么吩咐?”
卢象升好似没有感受到目前压抑的氛围,仍然是笑意盈盈的扭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毛文龙,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悠然,丝毫没有战事急迫的感觉:“总兵大人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即刻出兵援助东州堡曹文昭部,不计损失!”
果然!
听到卢象升的话,本来还有些担心情况恶化的毛文龙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只要不让他们去白塔铺或者进奉集堡一切好说,相反,领兵前去东州堡,还有一丝逃出升天的机会!
“援助东州堡本来就是吾等分内之事,先前是战事紧急,吾等准备不足,被建奴设计一番,”耿仲明几人随声附和道:“毛帅与我等本来就计划在此地修整一番再行出兵,不然这手下的弟兄们也都抗住不!”
“是啊,”尚可喜缓缓搓着双手,叹气道:“辽东的天气太过寒冷,我等弟兄们来之前准备不足,才导致战事危急......”
“还希望卢将军回道白塔铺向总兵大人解释一二,”毛文龙向着卢象升拱了拱手,带着一丝讨好。
众人正说话间,尚学礼已经带着两个兵卒进账,哗啦一声,一揭帐帘,外面寒风呼啸,立刻将屋内炭火吹的明灭不定......
帐外乌云满天,寒风呼啸,帐内炭火映红,狂徒磨刀。
“营地内没有什么好厨子,简单整了两个小菜,配上东江镇的酒水,卢将军多担待,”尚学礼让兵卒将酒水和简单的两个菜肴放好,便打法他们出去了。
“嘿嘿,无妨,有酒就行,”卢象升摆摆手,双眼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杯。
“这个,卢大人,容在下多嘴问一句啊,”毛文龙拿起酒壶,双手给卢象升斟满,而后缓缓道:“总兵大人有没有说,如何个援助之法?”
毛文龙话音刚落,帐内几人都停住双手,看着卢象升。
毫不顾忌几人神色灼灼的模样,卢象升自顾自的端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咣的一声,酒杯置于桌上,喃喃道:“酒色醇厚,就是不够烈!”
毛文龙见状,眼珠一转,继续道:“卢将军,如果保全我等兄弟的这几支人马,吾东江镇还有无数美酒佳肴,美人黄金,兄弟我双手奉上!”
看起来只是求财而已!
另一边的耿仲明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先将其稳住。
“哈哈哈!”卢象升仰头大笑,嘴角酒水一抹:“毛将军你小看吾了。”
“卢将军这是何意?”
“尔等可知赵宋种太尉故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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