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与薛勇在偏厅等了片刻,便看到李元走来。
“大人,这是刘贵的亲笔信,请大人即刻返回沈阳主持大事!”薛勇上前将信件奉上。
接过信件,李元坐在椅子上将其徐徐展开,不过数息已经将信看完。
以薛勇的角度看来,整个读信的过程李元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稍微皱了皱眉头。
抬眼看了看薛勇,李元语气平淡,开口道:“备马吧,今天下午回沈阳!”
“大人,要不要提前布置部队......”薛勇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沈阳城现在局势不明,万一情况有变,可就万劫不复了。
“布置军队?”李元端坐在椅子上,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而后反手指了指自己,冷笑着反问道:“我是谁?”
薛勇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元直接开口说道:“吾是天子钦点的沈阳城总兵官!锦衣卫镇北府司副指挥使,没有我的命令,沈阳城一兵一卒都动弹不得!”
“调兵?”李元起身,眯眼看着沈阳城方向,语气冰寒:“他杨涟胆敢在沈阳城调兵,想镇压谁?现在在棋盘上下棋我陪着他,但若是不按规矩出手,就不要怪我掀翻了棋盘,到时候,他巡抚大人付的了这个责任吗?”
薛勇和刘一手皆面目肃然,立于一边,不敢插话。
“去准备吧!”
“是,大人!”
看着薛勇带着刘一手出去准备马匹,李元则回到座椅上,双目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神色冷峻,将手中的灰色信纸缓缓揉成一团,语气如同万载玄冰一般冰寒,喃喃低语:“杨文孺......”
不用景茂财等人相送,李元也没有再去见雅丽齐,收拾停当之后,轻车简从,直接带着五名亲兵出发,前往沈阳城。
离开不过四天,还能让杨涟翻了天不成?
沈阳城与蒲河之间的道路因为商队,行车的缘故,已经是通达宽阔,骏马奔驰并不费力,所以从午后出发,黄昏时刻,几人已经可以看到高大的沈阳城墙了。
此时沈阳城快要已经关闭城门,所以东大门处大量的百姓,商队还在聚集,李元等人自然不必排队,直接驭马绕过瓮城,从东大门侧面的出兵口进入。
刚刚进入城门口,当着大量人群百姓的面,李元挥起马鞭,直接大喝道:“薛勇,你去通知,让刘贵,赵三宝,高良即刻滚来见我!”
“是!大人,”薛勇虽然不知李元为何在大街上如此暴喝,但也毫不迟疑,领命后立刻驰马而去。
李元则带人奔马回府,只留下一地烟尘和围观的百姓。
“指挥使大人这是怎么了?”围观的百姓有不少认识李元的,但是惹得一路指挥如此暴怒,并不多见。
“你还不知道?”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商贩语气有些夸张的问道,好像他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我可告诉你,辽东巡抚,那位大名鼎鼎的铁面御史,要和咱们沈阳城这位指挥使大人掰掰手腕了。”
“方才那三个......”
“肯定被巡抚老爷抓了把柄,惹得镇抚使大人恼怒呗......”
“看样子,指挥使大人凶多吉少了,”一个年轻人摇摇头:“从没听说一介武夫胆敢挑战巡抚大人的。”
“啧啧啧,”一个灰布老头摇摇头,与其意味深长:“咱们这指挥使大人可不一样。”
“那李大人方才为何如此失态?”年轻人皱着眉头,显然并不信服。
老头瞄了年轻人一眼,嘿嘿一笑:“你觉得指挥使大人是做给谁看的?”
战马长嘶一声,被李元紧紧扯动的缰绳拉拽的立身而起。
沈阳城总兵府!
“恭迎大人回府!”守卫兵卒皆肃立,大人心情不好,可不要触了霉头。
将马鞭扔给前来迎接的卫兵,李元一步迈入府中。
不多时,刘贵,赵三宝,高良三人已经到了。
李元端坐厅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三员大将。
“杨涟用了一个多月,找了我沈阳城三大罪状。”
李元点了点桌子,语气淡然:
“第一,刘贵营署擅自窥探朝廷命官,布行迹,收暗线;第二,参将高良强娶仕宦之女,欺士子,辱文人;第三,赵三宝之子纵奴逞凶,致民怨沸腾!”
“三大罪状递出,显示我沈阳城水深火热啊!”
盯着乖乖跪好的三人,李元轻呼一口气:“都解释一下吧。”
听了李元的话,三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刘贵率先抬头。
“大人,那五个被抓的兄弟是谍影卫暗线,下官本意是想要找到杨涟等人的踪迹,窥探他们的计划,没成想那杨涟身边还有锦衣卫精英跟着......几个兄弟没防备,被人用计揪了出来!”
“我是不是下令叫你撤回人手的?”李元身子前倾,看着刘贵问道。
“杨涟刚进沈阳城的那天,大人已经下令了,”刘贵喉结微动,有些紧张:“是属下急功近利。”
李元闭了闭眼睛:“那五个人现在何处?”
“在巡抚衙门大牢,”刘贵抬眼看了看李元:“属下已经安排了,让人好生照顾他们的家人......”
“你打算怎么做?”李元没有看刘贵,只是端茶轻抿了一口。
“谍影卫有些秘密不能泄露......”刘贵咬了咬牙:“属下已经安排,今晚那五人自裁了事。”
李元有些意外的看着刘贵,跪在旁边的高良和赵三宝也有些愕然。
“动辄杀人,可不好,尤其是自己人,”李元摇了摇头:“巡抚衙门里面还能说上话吗?”
“有几个手下在里面当差,可以的,”刘贵想了想回到。
“传话进去,只要别透露不该透露的信息,会让他们活着出来的,至于后果,你们碟影卫应该有章法,”李元按了按桌面,看着刘贵。
“明白了,大人,”刘贵咬了咬牙:“不过那杨涟到任之后,原本沈阳城的旧将官都做了墙头草,坐山观虎斗!实在不识好歹。”
“毕竟是一路巡抚,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李元并不在意,只要基本盘在,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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