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郝允中,丁谷刚一人独大,唐赛儿再也无法抗衡,佛母的称号名村实亡。
他回到住处,脸色得意,招手自己的下属还有高羊儿、王住儿,阴沉沉道:“如今朝廷招安,你们是什么意思。”
高羊儿低头谄媚道:“全听凭长老安排。”
丁谷刚很满意他们的表现,道:“嗯,很好,唐赛儿虽然不足为虑,留着始终碍手碍脚,还有那个陈远,深不可测,有他在,唐赛儿就随时可以翻身,牛大,你们去把那个陈远给——。”他阴沉沉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住儿犹豫道:“长老,杀了陈远,以后我们真的一直跟朝廷作对?他可是朝廷大官。”
“当然不是。”丁谷刚阴笑,“他是我们杀的吗?分明是唐赛儿杀的。”
高羊儿、王住儿谄笑:“长老英明。”
杀了陈远,就是拒绝招安,嫁祸唐赛儿,让大家对唐赛儿痛恨,丁谷刚坐收渔利,好一条毒计。
“报。”这时候,有下属进来报告,说去联系安丘等地的麻二和钟三都被官府一锅端了,白莲教众损失大半,其他人再也不敢活动。
“什么?”丁谷刚大惊道,“那董彦杲和刘俊那边呢?”
“没有任何动静,据兄弟们说,他们路途遥远,见到安丘等地的事,现在躲起来了,不敢行动。”
丁谷刚又是震惊,又是痛恨,本想让麻二和钟三去起事,这里面大部分也是自己的人,现在被官府一网打尽,惊得他面如血色,又是悔恨。早知道近的让唐赛儿的人去,现在损失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啊。
“另外,朝廷已经升任安远侯柳升为总兵官,率三万兵马赶来,看样子,并不是真心想招降我们。”
“卑鄙的狗官!”丁谷刚一拳砸在桌子上,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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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汉王宫内。柳升和刘忠去见汉王,他们是汉王党。
“你们带兵,速速把卸石寨给剿灭。”
“这?”柳升吃惊,为难道,“王爷,可是陛下已经降旨,要招安唐赛儿。”
汉王冷笑:“柳大人,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老爷子是下旨招安,白莲匪徒答应了吗?匪徒在我山东潜伏多年,尾大不掉,招安,我睡不安心。”
对啊,陛下降旨招安,白莲匪徒答不答应,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是。而且,他们降了,自己还有什么功劳。柳升是安远侯,之前在朝中也算是能打的战将,因为对抗鞑靼有功,排名英国公张辅之下。
但赵王平定安南后,一些虾兵小将,什么金顺、李英之流,都分别掌管了三千营、神机营,掌管朝廷精锐,自己还是个地方武官。这个总兵官,还是为了对付白莲教才封的。
要是错过这个立功机会,就一直居于他们之下了。柳升抱拳咬牙朗声道:“王爷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柳升和刘忠辞行后,从大厅后娉娉婷婷转出来一个少女,竟然是蹇怡璇。
她缓缓行礼道:“王爷,怡璇以为,还是招安的好。”
汉王不以为然笑道:“你认为,柳升将军不行?”
“柳将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赫赫威名,不过,白莲教本就是亡命之徒,如果招安,他们贪生怕死,必然投降,然后在慢慢处理,一举两得,但若然知道朝廷大军剿灭他们,没有活路,他们就会死战,形势不会乐观。”
汉王嗤的一声,轻蔑道:“有我朱高煦在,塞外番邦,乱臣贼子,绝不允许他们放肆。”他眉毛横挑,一副威严不可抗拒的气势。
蹇怡璇款款行礼,眉目莹莹,没有再说话。她能说的已经说了,只要有他在,她相信,柳升必败无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他已经是绝对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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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石棚寨,一间屋子内。
陈远悠悠的倒水,嘴里嘀咕:“穷啊,你们堂堂白莲教,数万人,连片茶叶都没有,害得我只能喝白开水。”
唐赛儿就在他对面,每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都气得发堵,没好气道:“官军都要打来了,有水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现在卸石棚寨。都是丁谷刚说了算,小心哪天拿你点了天灯。”
陈远微微一哼:“有句话,你不知道吗?”
“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唐赛儿微微诧异,猛然感觉有人在背后,转身就看到丁谷刚脸色阴沉的在那里,她轻轻哼了哼。
丁谷刚掌握了卸石棚寨,自然就不把陈远他们放在心上,本想结果他们,不过,遇到了难题,又不得不前来。
陈远早就对他了如指掌,侯八早把联系上袁彬他们的事情告诉自己,丁谷刚的人马被捕杀,这样的大动静,自然瞒不过。陈远故作不知道,奇道:“丁长老,你好像不甚开心啊。”
丁谷刚压制住眼里的杀气和不爽,愁眉苦脸道:“官府背信弃义,说什么招降,柳升带了三万大军,把卸石棚寨包围起来了。”
陈远不慌不忙,喝了口水:“柳升嘛,作战能力不弱,曾经能把鞑靼打得丢盔弃甲,沉寂了几年,好大喜功,你说,他会放着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不得寸功回去。”
唐赛儿道:“可是陛下不是已经下旨招降,既往不咎吗?”
陈远嗤笑:“别忘了,山东是汉王的,你们在这里闹了几年,最后被朝廷一道旨意安定,这让朝中怎么看汉王,汉王无能,民乱四起,最后得朝廷出面。汉王想当太子,要是这样,谁还会支持她。其次,山东远离朝廷,如果剿灭你们,最后上报说,你们拒绝投降招安,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丁谷刚冷汗涔涔,破口大骂。
陈远悠悠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丁谷刚突然转变脸色:“是什么办法?”
陈远笑而不答,只是摇头道:“唉,口渴得紧,想喝口茶啊,却只能喝白开水。”
丁谷刚闻言心中暗怒,死到临头,还要作态,哼,等杀退官军再让你好看。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佛母这里穷,我那里有啊。”当即就命人去拿出上好的观音茶,来给陈远泡上。
陈远美美的喝了一口,直等着丁谷刚不耐烦了,才道:“柳升这个人,骄傲自大,如果我们派人诈降,说里应外合,他一定会同意,我跟佛母商量过了,让她的人去诈降,到时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可大败柳升。”
丁谷刚沉着脸度了几步道:“这个办法可行。”心中又有计较,我已经是卸石棚寨实际的主人,为什么要派唐赛儿的人去,如果他们真的投降官府,我不是要坐以待毙。他反口道:“不成,我手下人才济济,佛母的人还是老实在山上呆着。”
陈远焦急的反驳道:“不行,你的手下不够机灵,这是只能让佛母的人去。”
丁谷刚阴沉沉道:“陈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了。”他挑衅的看着他。
陈远“大惊失色”,啊啊两声,做出害怕的样子:“我倒是忘了,佛母的人无心恋战,万一来个真投降,我们后果不堪设想,还是长老的人可靠些。”
唐赛儿嗔目:“你胡说八道,我的人深受官府欺压,与官府势不两立,这次,只能我的人去。”
丁谷刚阴**:“佛母,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物资统一由我分配,别忘了,你的三千人死活,都在我的手里。”
唐赛儿脸色铁青,嘴唇气得发抖。
丁谷刚傲慢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安排,柳升这狗娘养的,他不讲信义,也别怪老子狠辣。杀一个总兵官,老子也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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