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一会,就地停留,看天色已经亮了,陈远又累又饿又困,打起了瞌睡。性格太沉稳也有个坏处,心比较大,在危险的情况下,又没有办法,该困还得困。
林夫人哭笑不得,宾姓汉子啧啧冷笑:“我道是什么人中龙凤,原来不过是个睡猪,睡着了好,一剑下去,到了阎王那里,也不晓得疼痛。”
陈远振了振精神,心道,你要杀早杀了,还用等到现在,我又不是被吓大的。突然听到林中响动,宾姓汉子立即持剑戒备,沙哑声音道:“一朵莲花开!”
对面低低声音传来:“万道祥云来。”
“是自己人。”他们对视一眼,放下了戒备,接着几个男子猫着身子出现。瞅着陈远,却见他平平无奇,提出异义,“圣母,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周折,还折了两个弟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为了抓他,值得么。”
陈远却闻言一惊,看她年龄不大,却是圣母的称呼,这是什么鬼?往往有这种称呼的,与宗教有关。
电影看多了,陈远知道,明朝永乐后期,比较活跃的是白莲教,而且爆发了以唐赛儿为首的白莲教起义,她占据城池,杀贪官,轰轰烈烈,最后明朝虽然镇压了她们,却让唐赛儿逃走了,朱棣大怒,曾经两次下令逮捕尼姑,屠杀很多女子,就是为了找出唐赛儿。
想起宾姓男子对少妇赛儿妹妹的称呼,还有林夫人,圣母。陈远心中的震惊不可畏不大,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竟然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唐赛儿。
这个姓宾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毕竟他又不是钻研历史的。
这个宾姓男子,叫宾鸿,与唐赛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却因为各种原因,唐赛儿嫁给了林三,他暗恨了很久。
陈远偷偷看她,见她艳丽无双,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魄力。
“看什么?再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宾鸿见他盯着自己的意中人,很不爽了。
陈远这还不明白男子的敌意,收回目光,不动声色。这些人可是贼,没什么道理可讲。
唐赛儿道:“现在朱棣下令满城搜捕我们,就证明了皇帝对他的重视,只要他在我们手上,我就有和官府谈判的本钱。”
陈远不知道谈判是什么,只见他们低低说了几句,就给陈远换了破破烂烂的衣服,折腾得像个乞儿,一路往北走。为避免目标过大,他们是分头行动,唐赛儿和宾鸿带着陈远一路,他们防范严密,陈远也没有机会留下记号。而且他们轮流看守,陈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稍有异动,他们对陈远都不客气。陈远也不敢再想逃走了。
他们快要到了青州地界,突然巡查的官兵增多,大路,桥梁,都设有岗哨,他们被困在一处小山上,唐赛儿去周围探查,宾鸿看守陈远。
陈远的气色很差,不知道多少日的赶路,这些人不说为什么抓他,吃得也是粗食野菜,难以下咽,陈远别提多遭罪了。陈远很奇怪,唐赛儿也吃这些,怎么一点也没减靓丽的风采。
野菜叫富贵菜,极其需要油,他们到处逃命,东躲西藏,哪有什么油水,粗食就是乔麦饼这些,别提多难吃了。陈远自认这辈子算能吃亏了,但吃到这些东西,真是地狱般的感觉。
陈远此时在不遗余力的与宾鸿搭讪,想办法套出点有用信息:“宾壮士,你们这个教派是叫白莲教吗?”
宾鸿吃了一惊,他们小心谨慎,从来不再陈远面前说起,他不耐烦道:“不该你问的你别问。”
陈远呵呵道:“其实我早些年也曾在终南山学习道术,有些造诣,听说你们教主这方面造诣很高,我早就心向往,想那天去拜访讨教一番。”
“雕虫小技,他不过会使一些障眼法,糊弄大家,把赛儿妹妹的父母哄得团团转——”提到教主,宾鸿态度就很不善。倒像夺妻之恨。
人生两大恨之一啊。
看来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信息,他佯装变了脸色,继续道:“壮士,什么雕虫小技,可别看不起我们学道术,那可是有真本事的。我会些相面之术,赛儿姑娘——不林夫人与壮士很有夫妻相啊。”他故意说成林夫人,又胡诌说他们有夫妻相。
“什么林夫人。”宾鸿一拳砸在地上,“要不是林三巧舌如簧,装神弄鬼,欺骗赛儿妹妹的父母加入教,赛儿妹妹早就同我了。”
“啊——啊——”陈远装作惊讶的样子,“原来如此,身为男人,这能忍,换做我,一定跟林三不共戴天。”
宾鸿却突然反应过来,暗道差点被他牵着鼻子走,他冷笑道:“你果然有几分本事,差点着了你的道,不过你休想挑拨我们。我不防告诉你,我是喜欢赛儿妹妹,但我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更不防告诉你。山东被朱高煦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衣不蔽体,去年又是大灾荒,百姓易子而食,而那些狗官依旧花天酒地——”
陈远心情也沉重,历史上的朱高煦特别像他的父亲,好大喜功,其实还有最大的一点不像,就是对待百姓,朱棣还有几分仁慈,朱高煦完全是鱼肉百姓,就为了招兵买马,为了太子之位。所以他的封地周围,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白莲教才有机可乘,爆发了数万人的叛乱。
“一次抢夺狗官粮食的行动中,教主为了掩护弟兄们,被官府捉拿。他抢我赛儿妹妹不假,但也确实为百姓谋出路,我宾鸿恩怨分明,绝不可能受你挑拨。”
“挑明了告诉你,朱高煦武艺高强,周围防守严密,我们抓不到他,最后赛儿妹妹出了奇点子,把目标放在朝中大臣身上,恰巧你凯旋归来,朱棣那么赏识你,而且抓你相对比较容易。要不是有锦衣卫在,我们还不会损失弟兄。拿住你,跟朱高煦谈判,让他放了我们教主,相信他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陈远突然觉得好笑,他们竟然这样天真,拿自己跟朱高煦谈判,这个王爷,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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