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夜司,镇魂楼。
吕蛮子和魏剑子一前一后来至大厅,只见到荆老大和余西峰二位。
其余四子,包括大司寇都不在。
细问后才知道,傅老带着玄机真人和洛千芊,去了紫霞山修补伏羲神响大阵。
也是,这道结界也只能由小仙女的异血,和冯千御的道法才可修补。
其他人也帮不上忙。
荆墨阳虽是道武双修,可惜练的是魔宗功法,对大阵只有破坏作用!
那位史上最年轻的陆神谪仙殷少亭,和秋先生一道回了葬月谷。
殷平之服下帝江兽血后,为了验证其效果,匆匆赶回秘境,试着用剩下的兽血治疗族人。
天穷霸刀听闻葬月谷内有一位大宗师境界的剑师,便想着去会会。
况且六大秘境的高手大能,世间少有!
对剑客天生有种敌意的秋先生,哪儿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吕长欢瞧着桌上的剩饭,苦笑一声言道:“哎,小神婆没口福啊!”
再瞧大和尚余西峰,面色虽说有些苍白,可精神头儿却优胜往昔。
余三哥毕竟是**凡胎,被帝江的巨翅扫过胸膛,没有当场毙命反而迈入灭寂佛陀境,当真是造化非凡。
吕蛮子疾步上前,深躬一礼。
“三哥的救命之恩,承安没齿难忘!”
大和尚笑哈哈地抚着大肚腩,活脱脱一个笑面弥勒。
一把搀扶起八子言道:“若不是因为你,俺也不会勘破灭谛,涅槃重生,如此一来一往,正好!”
荆墨阳在一旁轻摇折扇,嘴角噙着笑意言道:“八子之间讲这些俗套作甚……”
说罢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又是一阵感慨。
“人家余老三破镜险些搭上一条命!你倒好,几日不见,居然破茧成蝶,迈入了清风小宗师!”
余西峰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叹,侧首看了眼郁闷的魏剑子,心思老六又得几天睡不着觉喽!
“说说,你小子又有何奇遇?”
几位大神对吕蛮子的天资造化和破镜的速度,早就习以为常。
只不过从下三境到玄机境这个关口,是修行者第一道需要跨过的鬼门关。
若不是有何奇遇,焉能如此神速。
吕长欢也不隐瞒,将梵镜幻泽的事情详说了一遍。
当然,和冷美人那一段可以省略……
荆墨阳倒是在他刚进大厅时,便猜出了一二。
这小子能够破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吞食了妖丹。
倒是为了离宫中人冒险寻药,还真是一副侠义心肠。
吕长欢言罢,瞅着若有所思的荆老大,又说起了几位尊者交待的事情。
荆墨阳微微点头,言道:“这些烦事儿迟早要解决,也罢,承安今夜与我一道,见见这几个榆木疙瘩!”
根据吕蛮子的推测,荆老大当年苦海一战,时当壮年。
而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这么算下来,他至少在二百岁以上!
那几位尊者,虽说也是驻颜有术,可却是和大罗刹同属平辈。
在人家副宫主面前,俨然就是一群娃娃。
而这位顶级大神的秘密,实在太多……
离开挽夜司的时候,魏玄又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再有几日,淮北的名剑山庄会派遣十位剑客来京,清一色的清风境剑师。
目的是加入北府司,效命吕长欢!
这也是前些时日,吕蛮子拜托魏六哥的事。
挽夜七子中,只有魏玄是一宗的宗主。
而且淮北名剑山庄誉满天下,是仅次于蜀山剑派的第二大武修宗门。
山庄剑客数百位,其中不乏大小宗师,可惜都是魏剑子的叔父辈人物,不好轻易调来金陵。
此番特意召来十位出类拔萃的年轻剑师,借调给八子所用。
听到这个消息,吕蛮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加上降龙僧,北府司的实力俨然脱胎换骨一般。
瞅着表情淡然的魏六哥,吕长欢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份恩情,真不知如何感谢。
再瞧云庐剑子,头也不回的径直上了楼。
…………
吕长欢骑在大白身上,嘴角上撇,满面喜色。
路过德隆楼的时候,又进去大吃了一顿,直到下午才回到北府司衙门。
刚迈进玄武堂,他便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海。
这股气海绝不是四大金卫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是背负双手,面朝屏风的一位正四品绯袍大人身上的味儿。
这股味儿闻着,和魔宗的尊者相似。
“大人,您回来了!”包公脸梁守正颔首作揖。
其余三大金卫纷纷转身抱拳施礼,齐呼“参见吕大人!”
北直隶绣衣卫的老大听见声音,从容地转过身,施礼言道:“卑职范彧,参见指挥使!”
吕长欢一摆手,示意四大金卫退至两旁,同时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四十出头的年岁,面宽耳肥,五官粗犷,一身麒麟绯袍下,衬着健硕的身材。
说话的声音亮如洪钟,气息雄浑。
这特么哪儿是水母境的修为,明明就已经迈入了清风巅峰。
绣衣卫的情报工作,也太让人失望了!
吕长欢经历过清风巅峰的破镜过程。
同为武修的范彧,这股气海充盈似江河,他又怎能分辨不出来。
若是同属下三境,吕蛮子还真不好判断他的修为。
可自从迈入小宗师,感知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下三境的修为境界,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就怪了,难不成他在修习魔宗功法,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中原的修行界若是有人偷练西荒的功法,会被视作妖人一般,受尽千夫所指。
看来他和大罗刹勾结的猜测,是事实。
吕指挥使表情肃穆,微微颔首,绕过范同知径直来到猛虎下山的屏风前。
大马金刀的往那张宽椅上一坐,表情放缓,言道:“范大人一路辛苦,还没吃饭吧?来人,端些茶点上来!”
对范彧的怀疑和猜测,都只是停留在表面,并无真凭实据。
这些年,北直隶的绣衣卫在他的领导下,可谓铁桶一般,齐心的很。
冷岳当初也想将南北直隶的绣衣卫互换,可惜终究未果。
若是没有铁证,想搬倒一个四品同知,难免会落人话柄。
凭他修炼魔宗功法这一点,更不可能。
别忘了,挽夜司那位大神可是真正的西荒中人。
当然,作为北府司的老大,也可以强行换将。
但吕长欢的做法,可不会如此硬来。
他的计划是第一步先将范彧召回京城,观其言行,查其行踪。
第二步便是派遣薛梁二位金卫,率领南直隶的精英,调查顺天府的绣衣卫。
这么多年,谁会相信北直隶海晏河清,一派祥和。
最后,即便查不出什么铁证,也得想法儿将范彧留在金陵。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晾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况且,京城的北府司,也的确少一位指挥同知,合情合理。
此时的范大人,瞅着年纪轻轻的指挥使,显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架势。
和贾万山相比,范彧的城府和韬略,更胜一筹。
毕竟执掌北直隶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
可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范彧仍旧忐忑难安。
不仅是身份的问题,更是吕长欢的修为。
北府司是一个以武定尊荣的衙门,谁的修为高,谁就是爷爷!
当年的小宗师冷岳能够稳坐泰山,依仗的就是星魂境修为。
面前这位新任指挥使,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却已经突破下三境。
这样的逆天资质,世间罕有。
而且他的做派和言辞,哪儿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吕长欢的一些事迹,范彧有所耳闻。
南北直隶的情报是互通的,况且在金陵城,已有不少他的耳目。
事关北府司内部的重大消息,远在顺天府的范大人,也是八面玲珑。
吕长欢如何从一个没破镜的小铁卫,短短数月时间坐上北府司第一把交椅,包括发现前朝宝藏,铲平国公府以及一剑斩宋智……
等等这些,都没有瞒过范彧的耳目。
而且为何召他回京述职的根由,也猜出了七八分。
瞅着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自己的指挥使,范彧俯身抱拳言道:“吕大人,卑职已将最近一年的北直隶案牍整理成册,请大人过目!”
顺天府的指挥同知,每隔一年都要回京述职,将案牍文书递交指挥使审阅。
这个惯例也是当初冷大人定下的规矩。
范彧从袍袖里拿出一份薄的可怜的册子,递到指挥使面前。
吕长欢顺手接过后,大致翻阅了几眼。
还真是海晏河清,吏治清明,大小案件不超过十宗。
而其中,并未记载山海关总兵与北燕暗通款曲的案子。
最大的一宗案件,就是年初时大同府丢失朝廷军火一案,其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
什么济南府郊县的县令贪墨银两,还特么的百八十两……
依照常理,北直隶绣衣卫管辖的州府,大都是前朝降臣主政,怎么可能如此老实。
“范大人舟车劳顿,述职的事情不急,你且回府歇息,三日之后,再来玄武堂!”
吕长欢将册子拿给梁金卫后,端起茶几上的茶碗,低首吹着茶沫和热气……
范彧识趣儿地作揖言道:“卑职告退!”
待他走后,吕大人看了眼四大金卫,幽幽言道:“待我明日进宫请旨,擢升薛金卫做北直隶的指挥同知,你们四人一道,去顺天府查个明白。”
四人一听,面面相觑,除了恭喜薛金卫之外,脸上尽是诧异不解。
这时,梁守正开口言道:“大人,我们四个都走了,这京城不就没人了吗?”
“别说你们四人,马化龙和降龙僧,以及意土上品境的绣衣卫,你们都带走!若是在北直隶碰上没眼色的,就地查办,不必请示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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