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郡主仰视着高大威武的吕长欢,眨着漂亮的桃凤眼,星眸纯澈。
“那个家伙已经拜入西岭雪山,做了叶神剑的入室弟子,我朱绮罗一定要找个比他厉害的师傅……”
“那家伙”说的不就是她的亲大哥,庆王府世子朱瞻吗!
这兄妹二人是暗自较劲呢……
四大名锋两位出自蜀山,还有一位修为最高的皇剑孤臣,那是北燕皇室。
大明的郡主,总不能拜入敌国剑宗吧!
算了算去,好像只有佛剑明旺最合适……
北府司的绣衣暗桩一直严密监视着庆王府。
据下属禀告,那位世子虽然人在江湖,心却在朝堂。
京城上下倒向庆王府的官员和势力,其实甚少见到朱允聪。
大都是由朱瞻出面,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没想到在外面人五人六,回到家里,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搞不定!
吕长欢微微一笑,言道:“你不晓得佛门不收女弟子吗?”
“他们敢,堂堂长平郡主认他们当师傅,那是何等荣耀,若是不允,我让父王一把火烧了隐空寺……”
玲珑郡主柳眉横挑,嘴角微扬,一副跋扈的骄横模样。
吕蛮子只当是逗小孩子玩儿,露出一副五体投地的钦佩姿态。
“郡主巾帼之姿,让下官这个七尺男儿都觉着汗颜,佩服,佩服……”
朱绮罗一听,登时心花怒放,眉眼之间尽是难掩的喜色。
“对了,给本郡主讲讲,当日长安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是怎么一剑将那厮斩成碎片儿的……”
“那日,长安街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小国公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绝顶高手,以及数百侍卫,那厮手脚不干不净,居然碰了我妹妹,下官心里一横,剑破苍穹,天地变色……”
吕长欢拿出说书人那一套,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事发经过。
一番添油加醋,把个小郡主说得双眼发直,目瞪口呆……
这时,从金刚殿的方向涌来一大批人。
十几个白衣剑客簇拥着一位团龙赤袍的贵人,满含杀气地朝着小竹林而来!
方才那名侍卫长临到金刚殿时,匆匆换了一身衣服,蹑手蹑脚来到庆王身边,附耳低语,将郡主遇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朱允聪听罢登时火冒三丈,趁着太后跪在蒲团祈愿的当口,领着剑阁的小宗师缓身退出大殿,直奔小竹林。
兵部尚书一瞧,这伙人脚下看似不紧不慢,井然有序,可神态表情俱都是慌乱和紧张。
尤其是庆王,狠戾的表情如同当年坑杀降卒时一般,令人胆寒。
不好,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太后和天子可都在隐空寺,万一……
心细如发的杨延芝尾随着庆王一众人,临出大殿时又拽着樊超和马琼,一路跟到了小竹林。
吕长欢是何等修为,岂会不知数百步外涌来的一伙儿人。
可他却假装没看见,依旧眉飞色舞地逗着朱绮罗玩儿。
同时与郡主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有男女之别,又有臣子之礼……
庆王来至二人不到百步的距离,驻足观望。
作为驰骋沙场的悍勇武夫,目力自然不同常人。
眼前的景象,哪儿特么是侍卫长口中讲到的郡主遇险。
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小情人在偷偷幽会,而且还是女子主动那种……
此时,玲珑郡主正沉浸在吕长欢的故事里,时而拍手叫好,时而笑的腰肢乱颤……
讲到精彩的地方,竟然情不自禁地拉着吕蛮子的胳膊,左摇右晃!
而吕长欢则是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挣脱开那双纤细葱指……
一幕幕令人遐想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庆王一伙儿的神经。
尤其是侍卫长,犹如冰雕似的伫立原地,一脸茫然。
紧接着,便是朱允聪投来地刀子一样的眼神……
这个宝贝女儿,可谓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
在朱绮罗面前,曾经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屠帅,俨然就是天下间最慈爱的父亲……
倘若女儿在这里有个好歹,他真敢一把火烧了隐空寺,屠尽寺众,将罪魁祸首挫骨扬灰!
朱允聪袍袖一甩,疾步来至二人数步外,轻咳一声,言道:“罗儿,还不赶紧过来!”
玲珑郡主一听,立马像是乖巧的小猫般钻入庆王怀中,拉着他的衣袖,娇声娇气言道:“父王,介绍一位金陵城的大英雄给你认识!”
吕长欢见到闻名天下的庆王,恭敬地弯腰作揖,开口言道:“下官见过王爷!”
这边的一团和气,可没有让不远处的杨尚书心安。
吕蛮子拔了人家两颗虎牙,如今遇见正主,指不定就要血溅三尺……
庆王身后可是剑阁的人,别说十几位小宗师,就是其中一两位,也能顷刻间要了吕长欢的命。
而且朱允聪杀人,向来不需要理由,就算是三品官,他也会毫无顾忌!
当年太祖在世时,他居然在皇城金水桥边,一言不合就劈了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原因只是那位倒霉的侍郎大人,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儿……
后来太祖责问,庆王一伙儿为户部侍郎编织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最后,只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此刻在紫竹林,朱允聪若是借机杀了北府司的指挥使。
就算太后怪罪,也会如当年的结果一模一样。
原因很简单,庆王有事,神风营必定造反……
得失利弊,一目了然!
颇有些侠肝义胆之风的杨尚书,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性命。
一路小跑来至庆王和吕长欢中间。
“王爷,这位是北府司新任的指挥使,吕长欢!”
杨延芝挺起胸膛,双目一凛,挡在吕蛮子身前,一副为小兄弟舍命挡灾的架势。
接着又补充说道:“他也是太后的爱将,国师的爱徒!”
行啊!向来严谨缜密的兵部尚书,这说起瞎话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司寇的徒弟了……
吕长欢心里一乐,同时也感佩杨延芝的忠肝义胆!
杨尚书搬出太后还是不够,居然又将傅老推出来……
大明上下谁不知道,嚣狂狠戾的庆王朱允聪,唯一忌惮的人,便是挽夜司的大司寇。
那位神人可没什么顾忌,什么朝廷律法,江湖规矩,在人家眼里都是浮云……
敢动他的人,别说你一个亲王,就算是当年的太祖皇帝,也得掂量掂量!
至于吕蛮子,心里压根儿就没担心过!
十几位小宗师的确很唬人,可要想一剑要了他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先不说隐身和幻影神踪,就是乾坤袋里的四灵祖印,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况且自己对长平郡主有礼有节,就算刚才拔剑,甚至伤了侍卫长……
那也都是合乎法度,没要了他们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算起来,庆王倒是应该感谢吕蛮子。
郡主未经通报,擅自带着侍卫绕至金刚殿后院。
这本身就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越轨谋逆之举,悠悠众口,莫衷一是……
没想到,庆王听罢哈哈大笑,继而伸手替兵部尚书整理着有些歪扭的帽翅。
“杨大人,你紧张个啥?”
原来,方才杨延芝匆忙之际,经过一颗翠竹时,竟将官帽撞歪却浑然不觉。
朱允聪说罢,顺手将一位堂堂二品尚书大人扒拉开,来至吕长欢面前。
“长得不赖,改日去本王府上喝两杯,蜀地的兰芷春管够……”
吕长欢微微一怔,没想到大明第一藩王说话的口气,俨然就是江湖游侠的口吻。
怪不然这位令天下人胆颤的屠帅,受到到军队和江湖的敬重!
这周身上下,哪儿有半分皇族勋贵的做派言辞。
“王爷客气了,下官改日定当拜谒府上!”
“一言为定……”庆王说罢后拉着宝贝女儿的手,径直离开小竹林。
所有白衣剑客以及王府的侍卫,簇拥着二人一道离去。
唯一一人,朝着吕蛮子递来一抹不屑,甚至狠厉的眼神。
白衣剑客当中,一位相貌酷似朱绮罗的年轻人,紧跟在庆王身侧。
瞪完吕长欢,又冲着玲珑郡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什么……
哦!原来他就是朱瞻,好家伙,修为境界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高出半境。
叶神剑的入室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吕蛮子俯身恭送庆王,抬眼瞅见郡主正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自己。
娥眉微蹙,俏颊生晕,一副难掩的离别伤心……
哎……若不是庆王之女,做个小小老婆也不错!
吕长欢这么想,也是因为朱绮罗的年纪,只比南姝妹子大个半岁。
众老婆当中,只能排老幺!
“吕大人,吕大人……”
杨延芝连喊了两声,瞧着他微躬腰身埋着头,以为是被庆王吓得还没缓过神。
“好了,人家都走了,瞅你这熊样,还指挥使呢……”
吕长欢抬起头,嘿然一笑,言道:“杨大人,低头看看你的手……”
杨尚书听罢低头一瞧,自己抚在犀带上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大红绯袍被扯的褶皱丛生,脖颈的汗渍隐隐而现……
杨延芝尴尬一笑,急忙将颤抖的右手缩进宽大的袍袖。
头也不回地跟着庆王等人回了金刚殿。
吕长欢手一摆,示意樊超马琼二人跟着杨大人。
自己则顺着竹林的蜿蜒小径,悠哉悠哉地欣赏着隐空寺的冬景……
也难怪杨延芝吓成那样,真要是打起来,一向被庆王一党视作眼中钉的兵部尚书,恐怕也难逃噩运。
自己可没那个本事保护他!
憨憨的前主,不信神佛,从未踏足过过寺院道观。
偶尔陪着养母刘氏和南姝妹子觐香,也是远远呆在山下……
可穿越前的吕长欢,却经常旅游,尤其酷爱游览各处古刹梵寺。
兴许是厌倦都市的喧嚣和压力,听到幽山的暮鼓晨钟,袅袅梵音,总是会让心境无比安宁。
隐空寺是天下第一大寺,但仅限于大明。
据听说西荒天藏山的大梵音寺,足有三个隐空寺的规模,僧众更是多达上万人……
魔宗崇尚佛法,就算是中原的僧人修行者踏足西荒,也会被视作上宾。
四处受到高规格的礼遇,畅行无阻。
名动天下的佛剑明王,据说不久前便远赴大梵音寺布道传法,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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