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大明骑兵如神兵天降一般,沿着湖岸冲锋而来。湖水中的佛郎机人先是惊愕,进而惊呼骇然大叫起来。
穆尼利亚大声吼道:“上岸,上岸,该死的!快上岸迎敌。”
佛郎机士兵们拼命往岸上游,在岸边不远的倒是很快光着膀子**的冲到岸上。满地是衣服和兵器,此刻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只能胡乱抓起兵刃火枪朝着营地的工事处飞奔。
但大明骑兵奔驰的飞快。北岸林子距离两三里,距离其实相当的远。但是骑兵冲刺起来,这点距离根本算不了什么。盏茶功夫便已经到了数百步之外。
大明骑兵队形散开,前排鸟铳已经开始轰鸣。虽然只有百余名鸟铳,但连发鸟铳齐射,轰鸣声响彻山野,钢珠弹如雨一般朝着岸边密集的佛郎机人人群中倾泻过去。
随着鸟铳的轰鸣,不断有佛郎机士兵被击中,大叫着躺在岸边草地上翻滚。鲜血从他们身上的孔洞中奔涌出来。有的在岸边浅水处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的湖水。
本就慌乱不堪的佛郎机士兵们惊恐慌乱,本来他们往岸上游的,但现在有的往岸上游,有的往巨人湖深水处游去,尽量远离岸边。奔上岸的佛郎机士兵们有一部分掉头便往湖水里跑。一时间人来人往,四处乱窜,乱做一团。
大明鸟铳骑兵开火的时候,两侧两支百人队策马加速飞驰,一路扑向湖岸,一路扑向营地。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一队骑兵解决营地里留守的少量敌人,另一支百人骑兵队则封锁湖岸,切断湖水中的敌军回到营地的可能。
鸟铳发射了五六轮之后,霍世鉴率领的百余名骑兵冲入了佛郎机人的营地。营地里留守的敌人不多,只有百余名佛郎机人。他们并不觉得热,所以留在了营地里。这其中只有三十余名佛郎机士兵,剩下的都是侨民和奴隶。
十几名佛郎机火枪手还躲在简易工事后用火绳枪射击,两名大明骑兵在冲锋过程中被击中,但也仅仅如此了。火绳枪装弹速度很慢,没等他们射上两轮,大明骑兵的铁蹄已经踏上了他们的头顶。
长刀闪耀着金光落下,十几名火枪手登时了账。营地中的额其他人早已魂飞魄散,大明兵马冲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出营地哭喊着四散逃跑。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想法。
霍世鉴高声下令,留下数十人控制营地,搜索残敌,剩下人跟着他策马从营地北口冲出,直扑湖岸。
湖边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湖岸近处全是人。田东新率领的百人队冲向湖岸人群之中,长刀乱砍,杀的人头滚滚血肉横飞。但佛郎机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虽一路杀的起劲,但是后方大量的佛郎机人爬上岸来,人数越来越多,有不少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拿起火绳枪开始装弹。
霍世鉴等人来的正是时候,数十骑从斜刺里冲来,战马如风卷残云一般一掠而过,留下人群中数十枚冒着青烟的金瓜雷。
轰隆隆!轰隆隆!震天的爆炸声在密集的人群中响起。尘土碎石夹杂着和血肉烟尘冲天而起,佛郎机人惨叫连天,被爆炸的气浪震的东倒西歪。无数的铁蒺藜破片如雨点一般四散迸裂。大部分佛郎机士兵都是光着膀子的,破片毫无阻碍的钻入让他们的血肉之中。锋利的破片削飞了大块血肉,深深的嵌入他们的身体里。
烟尘泥石落下,湖岸边松软的草地上多了几十个脸盆大小的冒着青烟的坑。地上躺着的起码六七十名佛朗人人,一个个血肉模糊在地上惨叫滚动,挣扎叫嚷。
事情当然没完。冲出去六七十步的霍世鉴等人斜斜转了个圈,再一次冲了回来。依旧在人数聚集的佛郎机人群旁边二十余步外掠过。马上的骑兵扬手投来冒着青烟的数十支小金瓜。
这下佛郎机人知道厉害了,他们见金瓜雷投来,如炸了锅一般的朝着湖水里飞奔逃离。那也是最好的选择。
爆炸声惊天动地。泥土沙尘血肉破片再次横飞,笼罩了方圆五六十步的范围。佛郎机人像是被镰刀削过的韭菜,齐刷刷倒了一大片。有的还正在朝着湖水中飞奔,但他们的速度快不过弹片的速度,直接便撂倒在岸边。
两轮金瓜雷过后,本来已经冲到岸上的人数达到五六百人的佛郎机人被撂倒上百,其余的再一次像是被赶鸭子一般的赶下了湖。
霍世鉴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不能让佛郎机人大批上岸,否则对方人数众多,缓过劲来,便会发起拼死抵抗。人数一多就不好处理了。只有将他们逼进湖中,让他们无法上岸,他们便毫无反击之力,任由己方宰割。
田东新等人此刻也解决了面前之敌,直冲过来。湖岸上零星之敌无处可走,只的返身跳回湖中。
战斗进行的短促而猛烈,当后方鸟铳骑兵赶到之时,岸上除了数十名四散奔逃的远远的佛郎机人之外,其余所有敌人都被赶回了湖中。
大明骑兵付出的代价是重伤两人,轻伤九人。霍世鉴命人将伤者送到营地里包扎上药。得知重伤的两名被火绳枪击穿胸腹,但并非要害,还能坚持住的情形后,霍世鉴如释重负。能以零伤亡结束这次战斗,那是梦寐以求的结果。
大明骑兵沿着湖岸策马而立,他们冷冷的看着湖水中黑压压的佛郎机人。一些佛郎机人知道不能离岸边太近,他们拼命往远处游,但是却忘了他们的体力有限,水性不佳。一些人开始溺水,在水面上扑腾叫喊。其余人自身难保,也难以援手,那些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沉入湖水之中溺毙。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立刻上岸投降。还有生路。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成!”霍世鉴对着湖面大声喝道。
湖面上静悄悄的,佛郎机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配合,只是没听懂霍世鉴的话而已。他们可不懂大明的语言,只一个个泡在湖水里发愣。
“不见棺材不掉泪,鸟铳准备,瞄准发射。”霍世鉴冷声喝道。
百余只鸟铳齐齐举起,对着湖水中的佛郎机人瞄准射击。轰鸣声中,数十名佛郎机人中弹,顿时湖面上的平静被打破,哭喊咒骂呻吟声四起,近岸的佛郎机人赶紧往湖水深处游去。
“最后警告,即刻上岸投降!”霍世鉴大声喝道。
这回有几名锡兰人赶紧向佛郎机人翻译了霍世鉴的话,之前他们没敢开口,现在面临生死关头,得赶紧让佛郎机人听懂意思。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别开枪,别杀我们。我们投降。看在上帝的份上!”听懂了霍世鉴意思的佛郎机人大声喊叫了起来。
很快,近处便有上百人举着手从水里往岸边走来。霍世鉴冷笑看着他们,沉声道:“东新,带人将他们全绑了。”
田东新点头,跳下马来带着数十名骑兵走到岸边,那帮佛郎机人走到岸边,被田东新等人用绳索将手反绑,喝令他们坐在地上。这帮家伙一个个垂头丧气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口唇翕动祷告,希望上帝保佑他们。
有了这百余人做样子,更多的佛郎机人开始朝岸上游来。他们心里都明白,今天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因为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处可逃。
大批佛郎机人上岸的场面相当的震撼和滑稽,甚至有些少儿不宜。这帮家伙衣衫一个个不整,有的光着上身,有的甚至光着屁股。下边的玩意儿叮咣摆动,甚是惹眼。这帮佛郎机人身上,毛发浓重,光着身子活像是一群从山上捉下来的大马猴。只不过没有毛的地方,皮肤惨白,像是被人用石灰涂了一层一般。
“他娘的,这一身白肉,看着都刺眼。”一名旗官低声骂道。
“可不是,不然怎么叫白皮猪?这皮当然是白的。”旁边有人笑道。
众骑兵哈哈大笑着。
“白皮猪的话儿还真不小,他娘的,晃来晃去看着厌烦。恨不得一刀切了。”有人骂道。
众骑兵的目光集中到那些没穿裤子的家伙身上,有人下意识的将长刀比划了几下。
那些没穿裤子的佛郎机人心中胆寒,因为对方那些人的目光对着自己的下体瞄来瞄去,指指点点。目光中不怀好意。这着实把他们吓得够呛。
他们本来举着手做投降状。现在下意识的放下手来捂着要害部位想要遮掩住不雅的部位,但立刻被田东新的手下喝止。要求他们举起手来。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放弃尊严,高举双手,面红耳赤的选择服从。任由这帮大明士兵瞄来瞄去,心里只能祈祷着上帝保佑,不要让这些大明士兵生出什么残忍的主意来。
不过他们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在被捆上之前,大明士兵用长刀挑起他们的裤子让他们穿上。这让他们感激涕零。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裤子相互混淆,不免穿着有些不太舒坦。但这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投降。大批的佛郎机士兵上岸投降之后,湖水中还剩下了数十人,不但不上岸,反而朝着湖水更深处游去。
穆尼利亚和桑托斯等人怎肯投降,投降的后果他们是知道的。大明兵马在库伦坡港的肆无忌惮的杀戮让他们明白,即便投降怕也难以活命。更何况对于穆尼利亚而言,他若投降,锡兰人也不会饶了他。
所以,在桑托斯等数十名水性好的士兵的帮助下,他们往湖水深处游去。水上有些浮木,这些人收集了七八根木头趴在上面,暂时缓了口气。
“穆尼利亚大人,我们这么也不是办法啊,他们不肯离开,我们也上不了岸啊。难道永远泡在湖水里?”桑托斯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狼狈沮丧的说道。
“坚持住,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他们不敢下来,我们就是安全的。接应咱们的船不是就要到了么?如果得知了消息,定会赶来救我们。他们要是敢在这里多呆,死的是他们。相信我,上帝会保佑我们的。”穆尼利亚道。
众人听着有道理,纷纷点头,心中燃起了希望。
岸上,从佛郎机俘虏口中得知,在湖中的那帮人正是佛郎机人的领军指挥官穆尼利亚和一些领军将领们的时候。霍世鉴冷笑着翻身下马。
“东新,肥鸭,安仔,跟我下水去抓大鱼去。狗娘养的以为呆在水里我们便拿他们没办法了。简直笑话,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我们可是广州府的出来的后生,海边长大的水中蛟龙。”霍世鉴一边脱衣,一边冷笑道。
田东新等十几名广东出来的后生也都纷纷笑着脱衣,然后跟随霍世鉴田东新等人下了水。
其余骑兵没料到霍世鉴等人居然要下水抓人,都很担心。有人还出声劝阻。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霍世鉴田东新等人下水之后,就像是一条条游鱼一般的灵活,在水面上迅速游动。
在距离慌乱的敌人数十步远的地方,一声呼哨,霍世鉴等人全部消失在水中。然后便看见浮在水面上的佛郎机人一个个被拉下了水底,又很快一动不动的浮了上来。他们在水中被霍世鉴田东新等人割了喉。
半个时辰后,霍世鉴田东新等十几人拖着吃了满肚子的水,半死不活的穆尼利亚和桑托斯等六名将领上了岸。众人连忙上前将这几人捆绑起来。至此,除了逃走的数十人之外,死去的三百多佛郎机兵马之外,所有人尽数被抓获。
霍世鉴的忍耐和谋划终于给他带来了一次巨大的胜利。他兑现了承诺,完成了这次历练。也从此脱胎换骨,走上了他未来更加辉煌的名将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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