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使孙隆和他手下五十来个地痞无赖一死玄妙观里瞬间安静不少,因为没人逮着挂起来的男人使劲抽了,也没人拖着绑起来的女人去玩弄了,大家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嚎叫。
不过,玄妙观深处,孙隆原来所住的殿宇之中却貌似还有人在那里使劲吆喝。
“快啊,快啊,你们倒是快点啊,要是来人了,可就完了。”
税官张辛正带着手下两个小混混在那使劲往马车上搬银子呢。
孙隆去瓷器店救人的时候也就留下这三人在玄妙观里看着了,而他们收到孙隆等人被杀的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去找马车,拉银子。
结果,由于贪心,他们一人找来了一辆马车。
三两马车,装三万多两银子肯定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就是,这银子可不是一般的重,一箱子最少也是上百斤,他们一开始还能一人背一箱,跑了几个来回之后,便只能两个人抬了。
三万多两,那可是三十多箱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完。
张辛正在那使劲催促手下两个小弟呢,突然,玄妙观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肯定是有人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两个小弟,赶着三辆还没装满的马车,赶紧从侧门开溜。
银子偷的再多,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要知道,他以前干的坏事就够人家杀他十回八回的了,要是偷银子再被逮住了,人家不扒了他的皮就算是客气的了。
泰昌带着众人进到玄妙观里之后,着实被里面的惨状给惊到了,听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几十个人被如同熏腊肉一样吊的到处都是,而且还都被抽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任谁看到了都会有点受不了。
还好,他没让吴婉儿下车,要不,这小丫头又该吓坏了。
他皱眉扫视了一圈,随即忍不住叹息道:“唉,先把这些人给放下来吧,小心着点啊,别让人头着地给摔死了。”
这种情况下,他着实没心情去找银子,不把人全救下来,他看着难受啊!
原本,他以为找银子会挺麻烦的,毕竟孙隆不大可能把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摆外面。
不曾想,很快便有锦衣卫来报,孙隆的银子找到了。
原来,张辛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关门,而孙隆还真就把银子堆自己睡觉的大殿墙边了。
锦衣卫正到处搜救被吊起来的人呢,结果,一跑进去就看见了。
其实,孙隆也不想把银子摆外面,奈何这玄妙观并不是他建的,里面本就没什么密室隔墙之类的机关,他要是请人来建,又怕有人走漏了消息,所以,他干脆选了个大殿,把床往里一架,然后便将银箱子全堆四面墙边。
说实话,他之所以把人吊的到处都是,也有恐吓的意思在里面。
谁要是敢偷他银子试试,横梁上、廊道里、树杈上全是榜样!
他要是不死,还真没人敢偷他银子。
这会儿嘛,自然是全归了当今皇上。
泰昌站在大殿中间,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银箱子,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这最少也是上百万两银子啊!
也就是说,他最少要找上百辆马车来拉银子。
马车倒不是问题,只要有钱,买一百多辆马车也只有那么大事,问题就是,他这会儿总共才带了五十多个人啊,一个人赶两辆马车,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还要从金陵城调人过来?
这个险他还真不敢冒,因为一旦暴露了,苏州卫这几千人马他就扛不住。
要知道,调集人马过来最少需要几天时间,而人家八百里加急传讯,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而且苏州卫的屯卫明显已经跟税使孙隆同流合污了,他们一旦接到上面人的命令,十有**会动手。
也就是说,明天一早,他必须走,不走就可能会有危险。
他哪里知道,人家苏州卫指挥使陈以瑞早就接到命令了,而且这会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晚上就要动手了!
他正站那里想着这些银子怎么带走呢,葛成突然间走进来恭敬的拱手道:“皇上,这里暂时好像没什么事了,微臣想回去取点东西来,不知可否。”
这会儿葛成已然挂上了锦衣卫千户的虚衔,大大小小也算是个正五品的武职了,不过腰牌和袍服什么的还得回去才能发给他。
泰昌闻言,微微点头道:“嗯,家里人能安排好吗,不行就带过来一起走吧。”
葛成连忙摇头道:“这个倒无需安排,微臣当初都准备舍身取义了,自然早就把家里人安排好了,微臣只是想回去接点换洗衣物和随身武器而已。”
舍身取义!
对了,这葛成可是苏州织户、机户等的公认领袖,他是不是能召集一些可靠的人来帮忙呢?
泰昌当即指着四周的银箱子道:“你也看到了,这里最少也有上百万两银子,没有百多辆马车肯定是装不下的,而朕才带来五十个锦衣卫,人手根本不够啊,你能找点可靠的人来帮忙吗?只要他们能帮忙拉到长江边的码头上,就行了。”
葛成不假思索道:“这是小事,苏州城里的织户和机户大多是可靠的,微臣召集一两千人来帮忙都没有问题,皇上,您觉得叫多少人来帮忙合适呢?”
这下就好了。
泰昌想了想,随即慎重道:“百多人就够了,人多手杂,毕竟这不是一点点银子,一般人怕是忍不住手痒,要不你把外面那车银子带回去,让他们帮忙买上一百多辆马车了,明天早上一起带过来。”
葛成毫不犹豫的拱手道:“好,皇上,您稍等,微臣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葛成刚走不久,骆养性又跑进来拱手道:“皇上,被关押的女人也找到了,也有几十个,不过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
唉,这年头哪个女人受得了这种羞辱啊!
这事,他也帮不上忙。
泰昌又想了想,随即指着地上的银箱子微微叹息道:“你背箱银子过去给他们每人发十两,另外,让那些女人把自己男人搀回去吧,这会儿我们也抽不出人手去送人。”
骆养性闻言,连忙拱手道了声遵旨,随即便扛起一箱银子推了出去。
这里的事貌似安排的差不多了,泰昌却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起了苏州知府孙之獬。
按理来说,孙之獬就算贪了点银子,还罪不至死,问题,他把人家的儿子给杀了啊,而且,他也不能确定人家跟金陵城里那帮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那可就麻烦了。
泰昌正考虑是不是要除掉这个隐患呢,葛成突然化作一道虚影“嗖”的一下窜进来,拱手急声道:“皇上,不好了,微臣刚听那些织户和机户说,苏州所有的城门都被屯卫给封锁了,还有好几百屯卫正集结在知府衙门外面待命呢。
啊!
泰昌闻言,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唉,大意了,当初干掉孙隆就该走的,这一百多万两银子哪有他的安危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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