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抬起来,一只脚腾空,重心正在棺材上,这一下触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往下坠,惊得我一屁股坐在棺材上,随手就抓到离得最近的黄粱。
黄粱一哆嗦,惊得我差点松手,可我本人比他还惊悚,险些叫出声来,用力抖着被抓住的腿,怎么也抖不下去。
“帮忙!”我颤着声音喊道,那股力量又加大了,惊得我整个身子躺下去,以用来抗衡,把脚用力往回抽,同时拽着黄粱,这一瞬间我似乎把他拎起来了,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再一次往上抬脚,可那东西非常的沉,又或者抓着下面不让我抬上来,紧接着就脱手了。
我身体的惯性还在,没有了那东西抓着整个人往后仰去,在脑袋将要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老疤脸抬住了我,惊得我浑身冒冷汗,瞬间翻滚下来,再抬头往棺材移动后路出的空隙里看,漆黑一片。
我立刻跑出去把自己的安全帽拿回来,戴上脑袋,这时所有人都围着里面看,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发现什么了没?”我问道。
“我看到了一只干枯的手。”黄粱的话也带着一股惊悚的味道。
“有多干枯?”我又问道。
“皮包骨头。”
我其实已经知道那不是人了,虽然隔着裤腿,还是能感受到刚才抓着我的东西渗进我身体里的寒意,那不是人该有的温度,可得到证实之后还是感到惊悚,被抓着的地方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用手狠狠撸了撸,才总算觉得安全了点。
“妈的……”我狠狠骂了声,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尸傀不止这些,刚才抓着我的东西可能也是,但因为邪蛊拥有一种并不算高端的意识,它会主动去避免危险,所以才没有敢上来。当然,之前没有上来的原因肯定是养蛊人还没有死,虽然遭到反噬,但他在努力控制,也因此其他尸傀无法动弹,但现在养蛊人被李庄杀死,幸存下来的尸傀肯定就能动了,而且是按照邪蛊的意志在动,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会遭殃。
“都给我小心点,尽量躲在空旷的地方,如果还有邪蛊的话,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我道:“它们会从我们身体任意一个孔钻进脑袋里,比如嘴,耳朵,鼻子,如果足够小的话,连眼睛都会让它们钻空子”我越说越感到惊悚,脊背泛凉气,这种事情我没经历过,邪蛊也是听我二叔说的,遇到的人基本没好。
除了老疤脸和疯女人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你别说了。”高野搓了搓手臂,抱在胸前,道:“这可不止吓人那么简单。”
“对的。”我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也不需要顾忌高野,我倒是轻松不少,可以有更多的注意力来控制其他的地方。
日本矮子只剩下他一个了,他得依赖我。
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绕过棺材走到养蛊人的身边,闭着眼睛把他脖子割断,就立刻扔了短刀,在他身上翻找了下,这一回我终于找到了点值得利用的东西。
他的右手很坚硬,但手心手背却没老茧,而手指夹缝间反皮肤非常厚,还被压出了细线般的凹痕,绝对是练过银针才形成的。
衣服的夹层里也有银针。之前就是他干的,在袭击了楼下之后,再袭击楼上,只是这之后出现差错,他被邪蛊反噬,变成了这番模样。
我还找到了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一个钱包。
探险者不应该携带钱包,这是共识,我就没有带,也只有李庄啥也不知道,钱包手机什么的都带下来了,我翻看了他的钱包,没有钱,有一张身份证,一个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钱包是真皮的,但却很潮湿,像那种泡在水里捞出来还没晒干的样子,那张纸条也湿了,折叠起来,里面分明有字。
我翻看了下身份证,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项忠。
“你们有谁认识这个人?”我没仔细看,把身份证往后边一递,也不知道谁接了过去,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拆开纸张,所幸这张纸虽然湿了,但并没有遭受到多少蹂躏,没到烂的程度,很容易拆开了,只是上面的字有点看不清,用钢笔写的,墨迹已经被泡开了。
我看了好长时间,才认出来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话本没有什么,看着很像是个暗号,但是李庄说过,老疤脸在跳下水潭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那它的含义就得让人仔细揣测,我觉得像是某种暗号,问老疤脸的话他肯定不记得,还不如不问,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人也姓项,楚虽三户这个词指的是楚人灭秦的事情,是楚南公说过的一句话,而秦朝灭亡也证明了这话的真实性,类似于预言,因此才经久不衰。
项羽和刘邦都是楚人。我尤其将这个人的姓氏和项羽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最后刘邦得了天下,但是在秦朝灭亡的时候,项羽的功劳最大。
可能是我想多了,仅仅是巧合而已,那是很多年前的历史了,能持续到现在,根本不可能。
我又把纸张摊开,远离棺材,指着上面说出了这段话。
换来的是沉默。
“黄粱,陪我下去看看。”我说道,准备下到棺材下面的夹层中间看一看,刚才抓着我的尸体应该跑了,但是夹层这个空间让我非常感兴趣。
黄粱很认真的点头,我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默默的承受,连老疤脸也没再偷奸耍滑过,看来那批日本人的死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很大。
是时候该全力以赴了。
我没多说,尽量保持安全的姿势探查了下内测,没有发现什么,就慢慢爬了进去。这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只够人跟婴儿一样爬着走的,也因此没有在建筑上显现出来怪异。
里面非常空旷,除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顶梁柱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左右都看不到头,所幸前后只是一个房间的距离,还可以分清楚方向。
正下方有直接通过下一个屋子的机关,尸体就是从这里被拽出去的,地上还全是鲜血,看着格外恶心。
“小心点啊。”我道:“这里遇到鬼东西可不好跑。”
“老子比你清楚得很。”黄粱已经下来,看了看形势道:“一人一面。”说着就朝我相反的面走过去了。
“上面的跟着点。”我道,就往前走去,一边走还弄出很大的声音,以便外面的人听到跟上,这样也能保证一些安全。
我爬到下一个房间,在棺材底部,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并不那么冷,但却让我心胆巨寒,这是阴气极重的表现。
爬到第二个的时候,还是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越来越肯定棺材里躺过死人,而且离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以我的推断,几天前尸体还躺过。
第三个也是如此,到了第四个,也就是第四个房间,还没等我走过去,就隐约间见到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躺在下面,身上的衣服完全看不清,甚至看起来就跟普通的装饰一样,毫无升起,让人感觉不出和环境不和谐的地方,但是就是这具尸体让我汗毛倒立,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
我似乎找到了丧屋里全是空棺的原因了,尸体并没有走,也没有在棺材里,而是在棺材下面的夹层里。
它们是被棺材压着的,不是被棺材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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