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度潜入，而这一次再也没敢打阴兵的主意，虽然可以调遣他们，但它们的危害也是非常强大的，能不知不觉把人勾进阴司。

越强大的东西握在手里，危害也是越大的，不光是阴兵，就连金钱，权力，这些东西都一样，是一把双刃剑。

地宫里面错综复杂，但却并不是迷宫，不用担心迷路，只是建筑上恢弘大气，完全不像是在底下几百米深的地方。我们顺着那个人发出声音的方向缓缓前进，这一次无比小心了，生怕遇见野猴子。但那些东西的数量实在太多，几乎无处不在。

没有法子，每到遇见大规模野猴子的时候我都会请一次阴兵，但只要它们处理之后，就会立刻让它们离开。明白这些东西的严重性之后我也不敢在身边久留，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感到离阴司越来越近，似乎再走一步，就跨进了死亡里面。

这种错觉让我心惊胆战，但已经没有退路了，野猴子非阴兵解决不可，而我们只不过是正常人类而已。我有尝试过像秦淮秦二那样扒下来一套阴兵的盔甲，但没有成功，它们的盔甲凝结成了一块，根本拿不下来，坚硬无比。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我想是因为我和阴兵处在不同的世界。那秦淮和秦二，有一半身体不在阳间。

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人是阴人，专门给阎王爷办事情的，他们可以和鬼对话，一半身体在阳间，一半身体在阴间，类似于一个媒介。这种人虽然我没见过，但身体必然有着些诡异的异常，从这一特征来看，秦淮和秦二相当的符合。

“秦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黄粱也不知道看出什么来了，提醒我道：“能躲开的尽量躲开，别把阴兵叫过来。”

“我也想这么干。”我咬了咬牙，只觉得浑身无力，越来越疲惫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不清：“可咱们能躲过去吗？”

这是第四次调遣阴兵了，我调遣的并不多，可就算了解了不能把阴兵带在身边，还是产生了副作用，阴兵的阴气太重了，这么一堆东西，如果集体出现在某个地方，就算什么都不不做，那地方的人也会渐渐虚弱染病，直到全部死亡。

它们和粽子不一样，纯粹是来自阴间的东西，更何况由于我调遣了它们，导致我渐渐往阴间靠拢，其他人还能受的住，但我绝对受不住。

至少现在我还能承受，也没表现出虚弱的样子，黄粱提醒我也并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想到这我也放松了不少，继续往前走。

当走过这条街道的时候，在街道的拐角又出现了野猴子，像是夜深人静无人怜的乞丐蹲在墙角，低着头颅。它们这般可怜的模样一旦抬起头就变得面目可憎了。这些东西生前虽然未必都是好人，但这样的死法还是太过于残酷。

这一次不如以往，周围没有出现阴兵，我远远地看着，生怕它会突然活过来。一个地方有，那么其他相邻的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不算真正的死物，有一定的本能，会占领地盘，这么多分散下来，几乎把地宫所有的地方都占据了。只要出一点动静把其中一个惊醒，那么周围的都会醒过来。

我默默地等着，很长时间后，终于又有一队阴兵经过，这次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上次用过的，就把它们调遣过来，用血腥手段除掉周围的野猴子，而这一次我更感到疲倦了，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前所未有地寒冷，好不容易支撑着把阴兵调走，一脚没站住，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晃动了两下，突然被黄粱扶住，小声道：“你没事吧？”

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喘息起来，连空气都像是冷到了骨髓，让我止不住的颤抖。

像是阳气耗光了一样。

“诶诶？这是咋了？”老疤脸跑过来，想扶起我，我又摆了摆手，道：“我走不动了。”

“我就猜是这样。”黄粱拽起我的一只手，撸起我的袖子，并且指着我的手臂道：“你们看。”

我炸了眨眼睛，费力地转过头，就见我手臂上像是淤血了一样一片紫青，血管突出来了，连带着手掌都是，连我自己都浑身一颤，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是……”老疤脸又拽起我的另一只手，沉吟了一会儿，悚然道：“这是被吸干了阳气。”

“难道是鬼附身了？”王玄问道。

“是阴兵干的。”黄粱说这话的时候，我眼前又是一黑，险些晕过去，脑子有一段时间的空白。

“看来我不行了。”我有气无力，连说话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张凯一……来，这血玉虎符交给你。”

我模模糊糊地见到张凯一蹲下来，但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拿血玉虎符，这种东西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但我双手奉上，却无法让张凯一动心。

“你想让我给你陪葬？”张凯一道。

我苦笑了一声，没什么话能说出口。说实话我并不了解张凯一的背景，但其他人我了解，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家庭，亲人，谁和我都不一样，也都不想死。最重要的是，除了我之外能用血玉虎符的最佳人选就是张凯一了。

毕竟他在我当时得意忘形的时候，能准确地把我纠正过来。

“谁让你闲着没事儿插一脚的。”我道：“我太累了，得歇会儿。”

“该死的，就知道你得拖累我。”张凯一骂了一句，缓缓接过血玉虎符，握在手里且拆成了两半。

我闭上了眼睛。

“咱们走。”张凯一道：“早晚都要死……让秦寿烂在这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只能苦笑，还真符合张凯一的性格，这样一来无论我是不是罪魁祸首，都只有死的份儿了，可我心里却没不甘心，唯一遗憾的，恐怕就只有一件事了。

我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感到寒冷，隐约间听到无数阴魂野鬼在我耳边呢喃，似乎终于见到我要死了，它们在窃笑。

“王玄，你留下，把他弄上去。”最后，我竟然听见张凯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就又有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了。

“妈的……”我无力地呻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