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们几个过来一趟，现在先回去吧，我饿了。”李司令看着天，缓缓说着，又整理了下军装，而后转身离开。
我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无非是权衡利弊，对于李司令来说这算得上一场极其诡异的战争，他拿不定主意也很正常，毕竟，两方面的压力都足够大到他成为千古罪人。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接到了项小三的电话。
“我找到这个鬼尸虫的来历了。”项小三开门见山，一点客套的话都没有。
正好其他人也在，我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中央，道：“你说，声音大点。”张凯一和李司令没在，他们听不到了，不过只要能查出来鬼尸虫的来历就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种从秦朝开始流传的蛊虫，并不盛行，而且也只流传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那段时间，是秦始皇陵修建的年代。”项小三还清了清嗓子，很大声地说着，因此我们都听得很清晰：“它的用途也仅限于一个，至少已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放在活人的身体里。”
“活人的身体里？”我皱起眉头。
“你没听错，是活人的身体里。”项小三顿了顿，又道：“那东西很诡异，身子跟石头一样坚硬，但刚生出来的时候非常小，跟苍蝇的幼虫刚诞生的时候差不多，基本上只能看到一个个小白点，只要轻轻一捏就会死。”
我莫名一惊，想起了仙山里死去的日本人，它们的身体里也有寄生物，和项小三所说的何其相似。
“最重要的是，它们喜欢争抢地盘，互相吞食，一个人身上要是有很多这种东西，那么等到长成成年的鬼尸虫，也就只会剩下一个了。这一只会一只存活到宿体死亡，而后爬出来休眠，类似于冷血动物的冬眠，一直到再次接触活人，就会在活人的身体里产子，它的一生也就会结束了。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东西在休眠时期，几乎是不会老死，活几千年没有问题。”
这也就说得通了，仙山那些柱子上趴着的鬼尸虫就是突然活了，那估计是因为我和黄粱导致了环境变化，才促使它们醒过来的。
“用途是什么？”我问道。
“用途在修建秦始皇陵的那些工匠身上。”项小三的声音变得凝重：“这种虫子在活人身体里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类似激素的东西，能激发人的潜能，但内脏衰老的速度也比正常速度快，正常情况下会持续大概三年左右，人就会死亡。所以这种东西当时是用来给修建秦始皇陵的工匠用的，可以极大提高工作效率，当然，方式绝对是残酷的。”
“三年……”我默默念叨了一遍，多少感到不可置信，难道我爹三年前身体里就被鬼尸虫占据了？那他应该早就察觉到才对，以我爹的能耐和现在的科技，怎么样也不会导致现在这种地步，他绝对有自救的办法。
“不正常情况下呢？”我又问道。
“鬼尸虫会根据宿主的生理状态加快生长，如果宿主突然死亡的话，那些东西基本也就都死了。但如果是逐渐死亡的，只要超过十天，还是会养出来一个成年鬼尸虫。这是最短的时间了。”
“十天吗？”我又念叨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颤抖，能在这里发现我爹，很显然他以某种方式到达了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而且是很长时间。之前我摆脱李司令在附近找过，可一点没有线索，那时候他应该就在地宫里了。
他最后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在说谎，他应该也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只是没说出来，否则不会一离开就把电话关机。
说到底，他早就知道进入地宫的办法，但却不说，显然，是想自己把事情解决。
“照你这么说，那些鬼尸虫还有活下来的？”我又问道。
秦始皇陵修建到最后，的确是有近万人被硬生生的活埋进地宫里面了，那些也是工匠，而且是知道地宫结构等其他高级秘密的工匠。
“应该会有存活到现在的。”项小三又道：“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你记住我接下来的话，这对你很重要。”
我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道：“你说。”
“鬼尸虫之所以叫鬼尸虫，是因为它在宿主死亡后，如果继续留在宿主身体里不出来，就会让尸体尸变，形成一种叫鬼尸的粽子。”
我浑身一抖，立刻道：“你不是说它们会自己出来休眠吗？”
“是会自己出来。但如果有人不想让它们出来呢？”项小三道：“我在家族的资料里找到过鬼尸这种东西，脸上烙着面具，身体修长，散发着腐臭味道，比一般的粽子要邪性地多。从鬼尸上我推断有人在宿主死亡前往脸上烙上面具，这样鬼尸虫就无法从眉心钻出来，那些只是虫子，可没有从其他地方往外钻的习惯。”
“我知道了。”我留着冷汗，回道。
“你要记着，鬼尸都是从秦朝秦始皇陵建立成的前后几年出现的，其他时代根本没有，养鬼尸虫的秘密谁也不知道，那是离现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项小三又道。
“非常棘手。”我抓了抓发麻的头皮，头皮屑跟下雪一样往下掉。那种东西，如果秦始皇陵内部存在的话，一个差不多就能把我们搞团灭了，两千年的大粽子凶到什么地步我还是知道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想把项小三拉下水，可又觉得这样做太不道德。
“我什么也不知道。”谁知道项小三立刻把我升起的这点念头从萌芽里掐灭了：“我就知道最近秦始皇陵好像禁止对外开放了，估计没啥好事儿，你还是少跟我说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顿了顿，回道：“保重。”
“保重。”项小三自此挂掉了电话。
“鬼尸……这东西听起来很厉害啊。”老疤脸这时候才说起话来：“我说，虽然我文化比较低，不过也知道这下面……可埋了不少工匠啊，光是外面那些陪葬坑就多少人，听项小三这意思是说……”
“最后秦始皇陵建成，秦始皇下葬还有近万人被活埋在地宫下，你说的那些是在施工过程中累死或者病死的人，就地埋葬了，跟建长城的时候差不多。”黄粱道。
“那些陪葬的，不会是……”王玄竟然浑身一抖，头一次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不光是他，连我也感到可怕，如果项小三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人……
“未必。”黄粱又道：“就算近一万人被活埋了，也未必都变成那什么……鬼尸了。”听他的声音，还是显得颤抖，在故作镇定。
“可就算剩下十分之一，还是一千人啊，那种东西一个咱们未必扛得住。”老疤脸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是啊，一个都未必扛得住，十个，一百个，一千个，那些东西守着秦始皇陵的话，不是彻底完蛋了？
“暂时别想这么多了，咱们甚至连许可都没有，谁知道秦始皇陵地宫会是什么样，说不定早就被人摸过了。”黄粱也挠起头发来，头屑比我的还多，他的头发比我长。
“据我所知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我道。
正说着，张凯一推门进来了，手里卷着一张纸，看起来很匆忙，直接走到中间把所有东西都划拉到一边，让出一个空间，而后把纸张摊开，道：“来，给你们看看地宫的平面图。”
这张图纸很简单，只标明了比例尺以及城墙和秦始皇有可能埋葬的中央位置。整个地宫呈回字形，有两道城墙围起来，据记载是仿造当时的都城咸阳建造的，左右有好几扇门。
这就是大概的地宫地形，谁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秦始皇陵到现在也挖掘了很长时间了，只是地宫还保留着，没有挖掘，而且，那里要动土的话绝对难以想象地困难。
“你拿这个来干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恭喜你们，经过你们的明里威胁，暗中恐吓，不懈的‘努力’后，李司令的嘴已经很松了，他即将成为千古罪人。”张凯一连讽刺带嘲弄地说出这么一句欠揍的话来。
“别他妈说的哥几个跟秦桧似的。”老疤脸没好脸色，张嘴就骂道。
“你们怎么可能是他，秦桧只知道搬弄是非，你们可是有行动力的。”张凯一笑了笑，指着地图道：“否则我会给你们提供这东西么？”
“你……”黄粱又想骂，我立刻止住他，道：“别跟个毒舌妇吵。”在张凯一变脸的时候，我又赶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张凯一道：“今晚上会有个答案，肯定是你们喜闻乐见的。”
“喜闻乐见这词儿算被你毁了。”我摸着下巴，又看了眼地图，发现除了都是我们知道的，也没什么价值，张凯一此行估计只是给我们一个警告而已，但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也揣摩不出来，就道：“吃饭去。”
等我们吃了饭，也已经晚上了，不多时，李司令的副将就来通知我们了。
在他的房间里，李司令满脸憔悴，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疲惫，看着我们所有人道：“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李司令。”老疤脸打断他的话，道：“客套话就别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