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山回来之后二叔就留起头发了,那时候我住院很长时间,所以回来的时候二叔头发已经长得很长,完全遮住了耳朵,他还带着帽子,我当时就说你也不嫌热,现在回想起来,二叔的行为很有可能和黄粱说的一样,为了掩饰耳朵上的伤疤,毕竟我看过!
难道二叔是玉人?!
我心头升起这个恐怖的想法,一瞬间腿都软了,差点没站住,颤颤巍巍地晃悠两下,我又看向老疤脸背回来的尸体,问道:“这是哪来的?”
“从里面背出来的。”老疤脸道:“好像是死于非命,就这一具尸体,他怎么……咦?给我看看!”他突然躲过我手里的钱包,因为浑身颤抖,我根本没拿住,立刻就被他躲过去了,只看了一眼,老疤脸就惊呼起来:“这尸体是你二叔?!”
这尸体是我二叔,那么,这些年来,扮演我二叔的人又会是谁?
我越来越感到害怕,始终不敢相信二叔被人掉包了,这些年来我从来没发现过,甚至于没有怀疑过,二叔的行为在我心里一直没有改变,和我最亲密的人,也就是他了。
可这具尸体却是几年前死在仙山里的二叔!
“我……我不相信……”我只觉得自己几乎崩溃,又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的身体,可让人绝望的是,在他干枯的皮肤上我的确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伤疤,那些是被水耗子咬出来的。
这些伤疤并不明显,由于尸体干枯,皮肤褶皱,也很难看出来,我完全是凭借着记忆摸出来的。
真是二叔。
我只觉得难以呼吸,七窍都被堵塞了一半难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发凉,像是个死人一般。
“这是谁?”黄粱也去抢身份证,拿过来看了一眼,手一抖立刻扔了,骂道:“这他妈不是你二叔吗?”
我木然地转头看向黄粱,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抖了抖嘴唇,又硬生生地把嘴闭上。
到底是怎么了?二叔早就死了?还是死在仙山里面?
“小寿哥,你想想看,你那个活着的二叔是不是就是秦淮?”老疤脸忽然道。
我整个身子都是一颤,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可却让我更加惊恐了,甚至怀疑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二叔是秦淮?!
我想起阴山铁阴木林里的事情,当初被项家人抓住,二叔跑了,再见到二叔的时候是秦淮忽然消失的时候,而他到底怎么消失的我一直不知道,但是在秦淮消失的那段功夫内,二叔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也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其实我早该想到,那只有一个解释。
二叔和秦淮是同一个人!
我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清醒一些,可一冒出这个念头,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在我去内蒙古之前就跟二叔提起过,当时秦淮也在,二叔当时已经被碉堡,也是因为我才把秦淮吸引来的,也因此才让秦淮抢走了玉人。他其实不可能发现秦二的行动,只因为我一个电话,让他亲自到场。
阴山之行,是我亲自请二叔过来的,而每一次秦淮出现的时候二叔都不在场,他当时说没有进黄泉眼里的地狱,可那只是为了让自己开脱,制造个不在场的证据而已。
可是秦淮跟玉人有什么关系?当时的秦淮被我拿枪打死,按理说不可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了,耳朵上也不会出现个疤痕,那分明是玉人的伤。
假扮的二叔是玉人,这是最有可能的事,但之前一直由秦淮扮演,那玉人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秦淮老了,但是现在还活着,二叔的身体是玉人的,难道秦淮把自己的身体换到玉人身上了?
还是说,假扮二叔的,先是秦淮,后是玉人,但我却一点都没察觉?
“秦寿!”黄粱猛地在我耳边喊了一声,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儿去,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浑身冒冷汗了,无比疲惫。
“没事吧你?”黄粱问道。
“什么叫没事?”我道:“这能算是没事吗?我二叔可是死了!被人掉包了!”
“你冲我吼什么啊,又不是我掉的。”黄粱后退了一步,道:“你不是挺能扛的么,这回不行了?”
“别说了,一会儿小寿哥要崩溃了。”老疤脸把我拉过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说小寿哥,咱们所有人都被算计了。”
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软趴趴的坐着,对老疤脸的话也无动于衷,甚至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再也不起来。
算计?我们起止是现在被算计,我们是时时刻刻都被算计着,时刻被掌握着行动,甚至连感情都在算计的范围内,无论是秦淮,还是秦二,李庄,都在算计我们。
“幸亏有它,否则你还未必能相信我的话。”老疤脸又道:“小寿哥,看来咱们都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啊……”
“滚你丫的,你才是小白鼠。”黄粱骂道:“要不是欠秦寿个人情,你当我愿意来呢!”
我又敲了敲发涨的脑袋,好不容易能站起来了,可一时间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连我最亲近的人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已经不敢再去想什么了。
“咱们走。”我又定了定心神,道:“一定要抢到和氏璧,不管用它来干什么,咱们都不能让它掉进别人手里,谁也不行!”
“嘿,小寿哥又愤怒了。”老疤脸嘿嘿一笑。
“我说秦寿,还要继续下去?”黄粱又道:“我看这件事咱们还是别再管了吧,现在回头估计还来得及,再继续下去,真就生死不知了。”
“不行。”我道:“和氏璧不拿到手这辈子我都不安心。如果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你做的够多了。”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了。”黄粱也没犹豫:“那就一起干吧。”
“对了,李庄也在吗?”我又问老疤脸道。
“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追你二叔出去就不见了人影,老家伙差点把我搞死。”
“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咱们得抓到他们。”我道:“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拿到和氏璧。”说着我就往墓道深处走去,也没有管二叔的尸体,回来的时候,再把它带出去吧,如果回不来……一起葬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想象二叔竟然被人掉包了,可我已经不敢再去想了,心里的念头就只剩下和氏璧,有了它,自然能找到二叔和李庄,甚至秦二也会再次现身,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对于我来说,此刻和氏璧的价值就仅剩下不能被人得到了,我甚至生起毁了它的念头,等拿到后,无论什么情况也得毁了它,否则我就算长命百岁也不会安生哪怕一刻。
承受了这么多打击,我甚至觉得,死亡都要比活着好。
“你们身上带辟邪的东西了吗?硫磺之类的?”老疤脸问道,我摇了摇头,黄粱也说没有,他左右看了看,也没再动二叔的尸体,就说在我们中间走吧,那些邪性的虫子闻到味道也会离得远远的。
秦淮不怕虫,至少现在还活着的二叔不怕虫子,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身体,我已经清楚他为什么那么累还不晕过去了,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这样一来,排除李庄,我们前面应该也只剩下日本人了,而他们如果没有仙山结构图的话,还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呢,我们甚至不需要担心。
我又晃了晃脑袋,不知不觉间,竟然想的全是二叔的事情。
“就是这里,我背着尸体过来的。”老疤脸停下来,道。
这还是在墓道里,等我停下,老疤脸就打开自己的矿灯,照在中间,指着地面道:“尸体是趴着的,姿势也不别扭,像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死了。”
我之前检查尸体的时候除了疤痕之外,也没有看到致命伤,老疤脸指着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奇特的,只是隐约间能见人一个人躺过的痕迹而已。
旁边有虫子都绕开走。
“那具尸体像是能辟邪一样,虫子都追着我,我之前踩在尸体上才躲过去,所以就背着尸体了,然后看见前面有灯,我怕是秦淮或者日本人,索性直接关上了。”
“二叔……”我喃喃自语,如果尸体真是原本的二叔,他怎么会带着钱包下来,又是怎么下来的呢?
“毫无征兆就死了吗?”黄粱跺了跺脚:“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的确像是毫无征兆就死的,也可能是累死,死法很多,一具快要尸变的粽子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的死亡方式。”老疤脸道。
“我了解二叔。”我道:“二叔绝对是个老狐狸,他不可能毫无征兆的死亡,最起码会留下线索,无论会不会有人再度进来。”
“过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留下线索?”老疤脸道:“就算有也找不到了。”
“对了……钱包!”我猛然惊醒,之前查找钱包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查找,可二叔是不可能带着钱包的,想到这里我立刻朝黄粱伸手,道:“给我。”
黄粱抠抠搜搜地拿出来,道:“就这点钱你也不放过么。”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接过来,一边拿出里面的钱一张张翻找,一边道:“连死人的钱都不放过,也他妈就不到一千,你好意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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