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想不到秦二会胆大到如此地步,非但不跟着我们跑出来,反倒直接钻进水潭,那里头可有旱魃,就算是在旱魃在水里困着,也未必不是秦二的对手。
“娘嘞,这秦二是人吗?”老疤脸道:“他他……钻进去了?”
“那缺口虽然不大,不过秦二钻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不会是故意躲着咱们的视线贴着墙壁了。”我道,这是不争的事实,秦二这一手让人始料未及。
“队长,咱们怎么办?”王玄道。
“反正不能冲进去了。”我道:“秦二就算下去,也比咱们的生存几率高,那家伙几乎是打不死的,咱们要么等等看他能不能出来?”
“先等等看。”黄粱往后看了眼,道:“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我也看了过去,后面虽然没有成群的虫子,可也能到处看见蛇,蜘蛛之类的毒物,稍不小心就会踩上一脚,这些东西咬上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被蝎子咬的两处伤口还非常疼痛,甚至身子都几乎要痉挛。
老疤脸坐在地上,把伤口掀开,那地方有些红肿,露出来个血点,他用力指甲掐着,骂道:“真他妈的疼。”不过这种疼痛只要忍过去就没事儿了,还好不是被毒蛇咬到。
随着时间的退役,周围的虫子动物越来越多,好像整个山的生灵都被吸引过来一样,连白蚁都成群结对而来,形成一条白色的浪潮,所过之处就算是毒蛇蝎子都没地跑,只是在白蚁堆里翻滚两下就不动弹了。
一些老鼠鬼鬼祟祟,在周围到处跑,偶尔叽叽喳喳,有两只冲进了蝎子堆里,只翻腾了几下就被蝎子扎死。
五毒之间,倒是保持着相对的平衡,这不是炼蛊的地方,毒蛇蝎子之类的并没有相互厮杀,可偶尔的混乱也导致死亡了不少,我越看越头皮发麻,这简直是动物的屠宰场,而且它们还是自愿聚集而来。
“估计这些东西都是在旱魃的影响下成长起来,旱魃的味道对它们来说是特殊的诱惑。”黄粱咧着嘴道:“老子从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堆在一堆。”
“旱魃要干什么?”我道:“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招来这些东西吧?”
“可能是要杀老李。”老疤脸回道:“在水潭里有一团湿头发,具体什么样谁也没看出来,不过可以推测那水魃是一具女尸,又或者那就是黑龙。”
我摸了摸下巴,道:“真老李不会被找来,那这里的老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可能是个地仙。”黄粱道。
“地仙?”我这就烦迷糊了:“你说的地仙是四大地仙?”
中国的农村,尤其是是北方农村经常有四大地仙的故事流传,几乎都是老一辈迷信的人讲的,四大地仙分别是黄鼠狼,蛇,刺猬,狐狸,遇见了最好不要招惹。这些东西几乎都有些邪性,经常能在坍塌的墓室或被盗墓人光顾后的盗洞里看见,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农村人见了这些,也不会去打他们的注意,一来这些东西大多以肉为食,尤其是蛇和黄鼠狼,吃老鼠的数量很庞大。
可这里有蛇跑出来,老鼠也出来,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生存性强的小动物和虫子,如果镇压旱魃的真是这地仙,那也是……动物?
没动物长头发的。
我就觉得不是我想的那样,又补充道:“你可别骂我,我半路出家,可不像你。”
黄粱皱着眉头鄙视了我一眼,道:“地仙大多是指四种动物,不过在道家眼里,还有一种地仙是粽子。”
“粽子?”这我可不能淡定了。
黄粱点头,又道:“有一类人生前是善人,死在龙穴宝地,死后尸变但不出棺,就像是道家所将的修炼一样,它们可以修成地仙,诞生本能,那时候就不是一般盗墓贼能挖的了,这些地仙可以自己跑出来,甚至走到人间,因为本身不算是活人,所以不老不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天庭不接受这种秽物成仙,可它们的确又没有作恶,不遭天谴,所以这类东西就只能躲在底下当个地仙。”
我身子抖了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粽子还有不要人命的?
“我说,这东西和旱魃是一个级别的吧?”老疤脸问道。
“应该是。”黄粱又回道:“传说估计是夸大了,它们应该也不会诞生智慧,修炼成地仙,但是的确可以镇住一般的鬼煞,尤其是这种东西不怕太阳,甚至到处跑。你们应该多少都听过一些这样的故事,古时候有人在深山老林迷路,就常有人直路,无论是老人小孩,这些人就是地仙了。”
“那咱们还得帮他?”我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是地仙就不攻击人了么?
“秦二有没有危险?”还没等黄粱搭话,我就又问道。
“废话,你当地仙是软蛋啊?”黄粱道:“那东西说白了就是个传说,谁他娘的见过地仙真身?就算真是,秦二那二愣子估计也难以保命。”
“再等等看吧,那二愣子不好死。”老疤脸脸上的疤痕抖了两下,道:“咱们都差了他一大截子,这没枪的情况下估计咱们四个一起上,把他弄死也得折仨人。小梁子这样的十个也不是个儿。”
黄粱翻了翻白眼。
“他收徒弟不?”王玄忽然问道。
我差点笑出声来,那股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了一半,道:“你歇着吧,人家那是从小练的,还是被秦淮练出来的,你要能从小泡药池子估计估计他能收了你。”
这种药人实在是太少见了,尤其是在民国之后,秦二恐怕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了。
我们又在外面等了仨小时,这段期间秦二一直没出来,倒是蝎子老鼠蛇之类的东西越来越多,尤其是白蚁,已经建起巢了,在它们旁边散着不少小动物尸骨。
虽然秦二一直没死过,但我也不由得担心起来,那水里的温度太低了,别说几个小时,呆几分钟都费劲,要是我的话早就不是冻死就是淹死了。
当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那些一直没有进洞里的蝎子忽然骚动起来,开始蜂拥进洞,同时不怕死的老鼠也跑了进去,蛇,白衣都开始往里面跑,长驱直入,而且都是朝侧面的缺口而去。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轰隆!”
一声突兀地打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我浑身一个哆嗦,抬头一看,虽然太阳将要落山,显得整个天地有些昏昏沉沉,但还是个大晴天,白云被染成了黄色,根本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这两天可都是晴天,虽然海边很容易下雨,可天气并不是难以捉摸。
“我操!”黄粱抬头,因为震惊而狠狠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成精了,这估计是咱们遇到的最猛的粽子了!”
“啊?”我刚想问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鼻子上,我又摸了摸,那是水。如果考虑天气的话,就算是鸟屎都要比水来的正常。
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大晴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连风都没有,可雨却大到跟珠帘滚落,一个个大雨滴砸在身上响起“啪啪”地声音,跟黄豆一样砸得皮肤生疼。
我一瞬间就懵了。
这天气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天还晴朗着,甚至能看到半落山的太阳,只不过头上的云彩仿佛变大了几分,再没有打过雷,只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几秒钟的功夫我的身子就湿的透透的,连地上铺着的硫磺也被水冲没影了。
我立刻就想要冲进洞里去,不仅能够避雨,还能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可刚提起叫,黄粱就一把抓住了我,瓢泼大雨中我只听他道:“咱们得跑,这地方不是咱们能待的!”
我一愣,脚步也动不了了。
雨越来越大,快赶得上冰雹了,原本还算干燥的地面汇聚成一条条小河流,很快就把之前死去的虫子老鼠尸体冲进洞里,又跟石牛入海一样消失无踪。
这简直就是一场粽子间的战争,真如黄粱所说一样,成了精了!也难怪我们之前没看到什么痕迹,如果李瑶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和秦二的处境一样,也难怪我们之前没有察觉,一场大雨,能冲了一切。
“再等等。”我吼道,因为雨太大的缘故,眼睛都难以睁开:“等雨停了,我得看看秦二是生是死。”
这可不是一般的晴天下雨,几个雨滴就没了,相反一直下了很长时间,因为怕被毒物袭击,我们就站在大石头上分成四个方向低着头,而我正朝着洞口的方向,那里逐渐被淹没了,可能是缺口处水潭里的水被填满,洞穴里也开始积蓄起水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侧边出现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露出个头,又窝了进去,但我肯定那不是人。
滂泼大雨遮挡了视线,我没有看清,只觉得身子一震,原本就被玉打得发麻的头皮再一次抽动起来,隐约间,我见到了一排呲着的獠牙,像极了某种动物。
“汪!汪!”
就在这时,山洞里又传来两声略显虚弱的狗叫声,我浑身一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大雨拍打石头的巨大声响里,听错了声音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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