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着嘴角，虽然从没见过爷爷，但好歹还是有那么一层关系，被海龟这么骂实在心里不爽，又不敢惹他，只得道：“你别转移话题行么。”

海龟又喘了两口粗气，总算是平复下来，缓缓道：“我手里有的资料，也就是审问李孝德获得的资料，国共中央都有。其他的就没有了，你爷爷死的时候我估计刚出生。”

“你说你说。”我满怀期冀。

“你爷爷是野鬼燎原的始作俑者，功夫很好，能操控阴兵，在李孝德的描述中，就他妈跟神仙似的。他的脊椎骨的确是秦淮踹断了，那一脚的重量……我估计那个秦二都接不下。除此之外，李孝德只说了一件事，但并不可信。”

“什么事？”我伸出脖子问道。

“秦淮是从阴间爬出来的，他不是人。”海龟道：“这是原话，但没人肯信，把这话当成了疯言疯语。”

我心头一震，看了眼二叔，二叔也看着我，新长的胡渣子都在颤抖。

“你信吗？”海龟问道。

“废话。”我斥道：“你当我是疯子啊？信就怪了。”

“就是。连你这种人都不信，你说有谁还能信？不过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人并没有找到那个入口，又怕生变，才照着你们这行人办事儿的方法把那些尸体都烧了，还铺了层朱砂。”

“没别的了？”

“没了。”海龟道：“想抓秦淮抓不到啊，还不能公开通缉，我只知道秦淮河李孝德交谈过，把监视的重点就放在李庄身上了，谁他妈能想到最该监视的是你个小王八蛋。”

“就是说……你也不了解多少？”我瞬间丧失了和海龟交谈的兴趣，他早一点说的话，我可能还会为秦淮是引兵人而感到震惊，可在他说之前老疤脸已经告诉我了。

“还有，野鬼燎原这件事知道的国家不在少数，秦淮在六十九年前就已经成全球通缉犯了。”海龟道：“你小子悠着点你。”

“李瑶呢？”我又问道。

“干你的活。”谁知海龟避而不谈，把自己踢瘪了的水壶捡起来擦了擦，走到一边，继续去吃东西，看起来更像是生闷气。

我知道不能再问了，海龟太阴损，如果能让他全盘托出，估计我更脱不了身，而李瑶已经死了。

“刚出狼穴又入贼窝，小畜生，老子要是活着出去咱爷俩得好好算一笔了。”二叔小声对我道，话里满是威胁的意味，我只能尴尬地赔笑。

吃过东西，我就打算继续上路，叫起其他人。

虽然疲惫，但没人吭声，都起来之后，我见还有一个人没起来，离我和二叔最近，就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膀。

这可能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想太苛刻，只是带着他们完成任务就好，没有大喊大叫。

那人背着我，脑袋耷拉着，好像睡着了，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只觉得脖子都没有了一样，帽子就压在肩膀上，许是我的错觉。

走进了我就有点觉得不对劲儿，问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可也没挡住我的脚步，一边伸手，一边道：“该走了。”

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让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他的肩膀在我手上突然塌陷下去，跟并不充盈的气球一样泄气干瘪，惊得我立刻收回了手，在灯光下，他的衣服里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动，我甚至见到了耷拉着的脖子上，那帽子下面也有东西，隐约间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我浑身一颤，再一次伸手抓住衣服，用力往上撩起来，那衣服被我扯上来后，还挂着什么东西，与此同时，衣服里飞出了无数的虫子，四散开来，通过灯光我能见到它们五彩斑斓，格外美丽，竟然是一大堆蝴蝶。

我被惊呆了，紧接着一堆白森森的骨头从衣服里掉下来，这才发现他已经只剩下骨头了，一点血肉都没剩下，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群四散的蝴蝶朝有一些扑到我的脸上，我感到脖子上被盯了一下，并不疼，反倒麻麻的，而且有点痒，这时我才感到一阵剧烈的惊悚感，用力一拍，而后一边卧倒一边掀起衣服盖住脑袋，大喊道：“趴下！”

蝴蝶飞舞没有声音，但一群就不一样了，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很嘈杂，又特别沉闷，有不少撞在我的身体上，我甚至感觉它们透过衣服在撕咬我。

“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我隐约间听到二叔喊了声，感觉被什么东西泼在身上，又被二叔拽起来拉着我就跑。

我回头看去，那些蝴蝶散地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它们曾经在死人身上爬过，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性，蝴蝶这么美丽的东西，竟然吃人！

“你刚才泼的什么？”我倍感惊悚地问道，还没等二叔搭话，我就看见他另一只手上拿着水壶，壶嘴朝下，还往外滴答着水，看来二叔只是无意间抓起能泼的东西往我身上泼。

二叔也不说，玩儿起命了，差点把我拽倒，其他人却只是看着，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我再回头看，那些要命的蝴蝶只剩下几个还在空中飞翔，剩下的全落在地上，好像都死了一样。

“停，停！”我甩开二叔，站在原地，身上还挂着不少蝴蝶，这种东西虽然美丽，但现在我眼里就跟蛆虫一样恶心，惊得我抖了抖身子，全部甩掉了，而它们也不再飞翔，落到地上缓缓的爬行，没一会儿也一动不动。

“赶紧……死了？”二叔也停下来。

“诶，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海龟远远看着，也不敢靠近，指着远处的尸体道，我提着的灯就落在那个地方，尸体那惨白的骨骼和散落的衣服很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我哪知道。”这一切发生太快了，我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刚回过神，这些吃过人的蝴蝶竟然已经死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捡起一只蝴蝶，仔细查看，这蝴蝶跟寻常所能见到的蝴蝶差不多，只不过体型大了一些，基本是黑色的，翅膀上点缀着其他的颜色，怎么看怎么诡异。

在我们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一群蝴蝶无声无息的钻到一个人的衣服里，然后吃光，只剩下骨头，而这人连一点动静都没搞出来，可能吗？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被咬过的地方还在发麻，直了直身子，双腿突然软了下去，跌倒在地上，有要晕厥过去的迹象。

该死，我只不过被咬了两三口，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蝴蝶有剧毒！

“嘿，小畜生，你没事吧？”二叔扶起我，关切地问道。

“你看我像没事人吗？”我试着站稳双腿，可怎么也做不到，只能要求二叔把我放在地上，躺着的功夫，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又道：“希望只是迟缓神经毒素。”

“放心放心，蝴蝶都没毒，就有几种有毒的蝴蝶都是因为吃有毒植物的缘故，产地也不在这。”二叔很紧张，道：“你要不要喝水？”

我摆手道：“你还不如帮我看看这蝴蝶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