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唐建明的话,庞凯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多少?”
“三十二万美元……听明白没?三十二万美元!”唐建明着重的重复了两句。
“这么多!”
庞凯当然听明白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要知道在摸清楚“都东148”号货船的毛病后,庞凯就跟几个有经验的老船工请教过, 修个艉轴密封套要多少钱。
人家老船工说得很明确,加上船的上排、拆卸、维修、更换、安装和下水,撑死了10万人民币,稍微划下价8万也能接受,如果要是有熟人请托,5万块钱勉强也能做。
总而言之就这种活儿想赚钱是很难的。
这方面在老漓东厂待过的庞凯太清楚了, 有的时候厂里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这种外活儿能保个本儿就不错了,通常的情况下都是亏钱的。
尤其是涉及这种涉外的面子工程,往往为了报纸上的一句中肯的评价或报道,根本就不顾企业的经营成本。
反正企业是国家的,亏又亏不到个人身上。
所以庞凯觉得今天这一单撑死了20万,弄不好也就10万的模样,只要别赔的太多就行。
哪成想真正的成交价居然是二十三万美元,庞凯当即一句“好家伙”差点儿脱口而出了。
三十二万人民币就已经大赚特赚了,三十二万美元,老天爷那个隆地咚~~~这是在抢钱嘛?
“你也不看看是谁去弄的!”唐建明白了庞凯一样,庞凯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咱们温助理厉害!”
“行了,赶紧上工修船, 你们的时间还不到20个小时,完不成温助理吃瓜捞,你们的加班费也得打水漂!”
唐建明笑着嘱咐了一句, 然后他这个如今株江厂综合办主任, 温大伟手下天字第一号的大管家就赶紧去其他地方安排温大伟交代的事情了。
而庞凯则把手里的那碗已经有些微凉的姜糖水一饮而尽,旋即转头看下手下那帮都已经站起身的工人们:“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明天中午干完没人200!”
“放心吧,头儿~~我们能拿得下!”
“是呀,头儿~~这点儿小问题要是搞不定,我们这帮子学了大半年的人,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
工人们群情激昂,庞凯见状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臂,喊了句:“上工!”
机加工工段的工人们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
类似的欢呼声不止是机加工工段,其他工段同样十分高昂,以至于跟在温大伟身后过来的马哈蒂尔船长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于是马哈蒂尔船长不解的问:“你们这里大半夜找工人加班都这么兴奋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株江厂却是如此,工人们对加班并不排斥,可以说是随叫随到!”温大伟笑容温和的说道。
“为什么?”这下马哈蒂尔船长更加无法理解了,要知道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时很清楚船舶修造业的些许情况的。
加班的情况不是没有,比如说南韩、日本,那是真把工人当牲口,加班那不是常态,而是正常的工作。
以至于这两个地方的船厂每年都有好几起恶心事故发生,工人们虽然表面服从,但心里的怨言颇多。
所以,尽管在大半夜南韩和日本的船厂也能招来工人做事,但绝不会让工人们感到兴奋,反而会因此满腹牢骚,效率上自然也就没法保证。
至于欧美的船厂,马哈蒂尔船长连提都不想提,想让这帮白人老爷们加班?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别说加班儿了,日常八个小时,这帮大爷能给你干上4个小时就可以烧高香了,至于其余4小时干嘛?
那活动可就多了,喝咖啡、泡妹子、煲电话粥、相互吹牛……反正不是工作上的事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那个船厂的老板看不过去想要管一下,不好意思,船工背后的工会就会借此掀起大罢工,直接教船厂老板怎么做人!
总而言之马哈蒂尔船长见过世界范围内不少的船厂,就没见过一家像株江厂这样,工人们听到大半夜起来还要加班后跟打了鸡血,激动的嗷嗷叫的。
困惑之余自然要问下缘由。
温大伟对此回答的也十分诚恳:“那是因为我们把工人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这话直接把马哈蒂尔船长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只觉得温大伟说了等于没说,没说的同时自己又没办法去反驳如此三观正确到姥姥家的话,只能是笑着点了下头,赞上一句:“你们的管理应该很厉害!”
“想学吗?我可以交给你的,毕竟我们株江厂的这套‘高端’运营管理法在激发员工方面还是很有效的,看看我们工人们的表现,一个个嗷嗷叫的跟要上战场的士兵一样,你就知道我们这套运营管理法的独到之处。
当然,咱们价钱方面好说,我本人很净重船长先生您的为人,也就不管你多要50万美元,包教包会……”
说着温大伟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掌握之后,你就不会对下面的船员束手无策了!”
马哈蒂尔船长立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之前他被温大伟以加急的名义生生弄去了32万美元的修理费,如今又来个50万美元,若是真要了,等回到文莱,船东尼姆先生还不得生撕了他,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温大伟脸上显出一抹遗憾之色,仿佛马哈蒂尔船长拒绝的不是毫无理由的忽悠,而是一项天上掉馅儿饼似的大宝藏。
马哈蒂尔船长就装作没看见,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船台,而此时工人们已经将艉轴密封套拆卸下来送进了后面的厂房里,于是温大伟一行人便直接去了厂房,然后便看到几名工人正用调试好的清洗液将艉轴密封套里里外外的油污清理掉。
等处理好后,便由叉车将其运到一个怪异的设备前,随即便有工人将其固定在一个特质的夹具上。
马哈蒂尔船长原本还没觉得什么,可当他看清楚那台怪异的设备后,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进而冲着温大伟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话音诧异道:“温先生……你们……你们……连这种设备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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