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皇宫城楼。
“木怀臣!”戚风的肋骨和臂骨都已经骨折,就为了能接住从高处坠落的木怀臣。
还好木景炎及时出手,木怀臣只是受了轻伤昏迷,未曾醒来。
“这孩子……”木景炎从戚风怀里接过木怀臣。
“天疾之症,未曾治愈。”木怀成倒吸一口凉气。
木景炎叹了口气,摇头带木怀臣离开。
他离开那年,木怀臣还不会走路,宫中太医说,他有先天疾症,无药可解,无人可医。
“陛下……”木怀臣在昏迷中还在喊着萧君泽,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萧君泽的软肋。
这是木怀臣一直以来的执念。
在萧君泽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曾经被人当做筹码,逼迫萧君泽……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怀臣!”城门被打开,萧君泽惊慌下马。
连夜赶路,一天一夜,他才从三十二城回来,中途未敢停歇。
木景炎看了看木怀臣,视线又深意地落在萧君泽身上。
值得他两个侄儿如此不顾性命,萧君泽必然有值得拥护的地方。
但愿……萧君泽与他父皇,有本质上的区别。
“无妨,未有大碍,臣带他回去静养。”木景炎淡淡的说了一句,径直离开。
萧君泽惊愕地看着木景炎,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以臣子自称……
是心甘情愿留在奉天,助他一臂之力了吗?
有了木景炎,他便可不再惧怕沈清洲。
“陛下,阿雅和秦王还在他们手里。”木怀成紧张上前。
阿木的嘶吼和撞击声刺耳,让萧君泽的心也瞬间揪了起来。
“阿泽哥哥!呜呜呜……”阿雅在哭,哭声已经沙哑。
萧君泽杀意极重地看着挟持阿雅的宫女。“朕来了,放了他们!”
“放?”宫女冷笑。“萧君泽,你自己走上前来,否则我杀了她!”
“陛下!”木怀成阻拦,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萧君泽。
可萧君泽摇头,径直向前,他不能让阿雅出事。
阿雅,是朝阳托付给他的人……
“哥哥……”阿雅还在哭,用力挣扎。
可她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多余的力气。
宫女冷笑,将阿雅从城墙上推了下去。
萧君泽惊慌上前,接住阿雅的同时,被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击中后背。
“萧君泽,你也有今天,这箭上有剧毒……整个奉天,无人能救得了你!”宫女疯狂的笑着,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她所做的一切,之是为了带走萧君泽。
做最后的一搏。
“萧君泽,我们全家被你们萧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誓,我要杀了你……”
禁军的人已经将弓箭对准了那宫女,但星移暂时下令不能杀她。
一是萧悯彦还不知道被藏在何处,二是这个宫女死了……那沈芸柔的罪责便到宫女这里全都断了。
“留活口……”萧君泽忍着剧痛开口。
唇色开始发黑,萧君泽安抚的抱着阿雅。“阿雅乖,不怕,有哥哥在。”
“萧君泽,一起下地狱吧!”城楼上,宫女俯身一跃,从上方直直的跳了下来。
星移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该死!”
是沈芸柔命不该绝。
“剩下的,严刑拷问,逼问秦王下落!”萧君泽冷眸开口,起身的瞬间,重新摔回了地上。
“哥哥,呜呜……”阿雅哭着去抱萧君泽,小手轻轻去擦萧君泽嘴角的血迹。
他中毒了。
阿雅知道,这是剧毒。
如若不是萧君泽内力强盛,一般人早就见血封喉了。
“哥哥……”
阿雅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萧君泽为了她,命都不要了。
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可她知道谁对自己好。
血脉是很神奇的东西,阿雅知道萧君泽是她要等的哥哥,就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她亲近萧君泽。
“不要死……”
“陛下!”
所有人一拥而上,惊恐的唤着太医。
这毒……是红蝉,是从一种红色的蝉身上提取的毒素,号称最毒的毒物。
这种毒,见血封喉,无人能解。
……
第二日,清晨。
整个皇宫乱做一团,所有的太医跪在殿外神经紧绷。
他们解不了红蝉的毒,只能暂时压制。
但……拖不了太久,萧君泽迟早……是要撑不住的。
“朝儿……”
濒死之际,萧君泽没有任何后悔。
阿雅是朝阳托付的人,他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他要食言了……
朝儿,我等不了你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烫的厉害。
“陛下!”
薛京华跪在龙榻边,脸色惨白,红蝉的毒……除了毒谷老者,无人能解。“朝阳!朝阳……”
这毒,朝阳能解。
“朝儿……”木怀成的眼中闪过希望,随即黯淡。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朝阳,就算是朝阳同意,回到京都也需要时间。
萧君泽撑不住的。
内殿外,星移左右踱步,心慌的厉害。
他早就算到萧君泽会有此一劫,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说朝阳有难将他引开。
可没想到,天命不可为。
额头微微出汗,星移抬头看着蒙蒙微亮却不见日光的天色。
此乃大凶,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萧君泽能不能度过此劫,就看这一炷香的时辰了。
……
皇城,景黎住处。
景黎提前安排禁军驻守,拖着受伤的身子一步步走回府宅。
苦涩的笑了一下,陛下平安回来便好……
他有罪,即使沈芸柔不杀他,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活下去了。
他已经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
一切都结束了。
血液已经浸透衣衫,景黎的呼吸越发沉重。
他若是死,慕容灵该怎么办。
没有了他,没人知道慕容灵还在密室。
她会被困死在密室,永远不见天日。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不能放她离开。
这也是陛下的命令。
满是血迹的手指触碰机关,景黎一步步走了进去,直到摔在地上,没有了意识。
“景黎?”慕容灵已经奄奄一息,她绝食很多天了,这些时日她妄图用绝食来逼迫景黎放她离开。
可景黎连来看她的次数都很少了。
“景黎……”慕容灵突然有些慌。
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慕容灵紧张的往前爬。
爬到铁链极限处,慕容灵伸直胳膊去触碰景黎的鼻息。
还活着……
呼吸开始急促,一个大胆的想法萦绕心口。
她要逃出去,趁机逃出去。
用力去拖拽景黎,慕容灵将自己的脚腕生生脱了一层血肉,才将脚背从脚铐中脱离。
撑着身体爬了起来,慕容灵没有去管景黎的伤势,一心只想着逃离。
景黎趴在地上,无力的笑了一下。
本以为……她至少会对他心存感激。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慕容灵从一开始……便只想着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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