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的柳太爷,自然很清楚李月寒和李蓉蓉姐妹俩的关系有多差,更是十分清楚王凤过门之后李月寒过得有多辛苦。
他也曾心软过,要不要让柳志远早点去把李月寒迎娶过门。
可是儿媳妇和儿子成天在他耳边念叨,说李月寒根本不配做柳家的少奶奶,还不如让李月寒在家里待到十六岁,到时候他们柳家不上门提亲的话,想必李家也不会强行把女儿嫁过来。
后来柳志远和李蓉蓉交好的事情被他这个做长辈的知道了,起初他也打过骂过,可是柳志远说李月寒比家里的烧火丫头还不如,整天寡着一张脸,一看就是个早夭的命,还不如等李月寒死了,他把李蓉蓉娶过门,也算是报了恩了。
柳太爷自是不信,所以亲自到黑土村去了一次,见到的李月寒又黑又瘦,问三句话也不一定应得上一句。反而是李蓉蓉,长得讨喜可爱不说,嘴还特别甜,非常会哄人开心。
所以柳太爷也动了心思,这桩婚事也就此被按下不提。
谁知道李月寒会上门退亲,而且还是以柳志远私通李蓉蓉做理由。这事儿当时在永安县传得沸沸扬扬,柳志远好一阵子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用臭鸡蛋砸脑袋。
柳太爷也就此在全家下了封口令,要求柳志远不许再去找李蓉蓉,李家人上门也不见。这件事才逐渐平息了下去。
今日李月寒来,柳太爷想过她会旧事重提,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李月寒会提出让柳志远纳李蓉蓉为妾,这怎么能让柳太爷不吃惊。
“柳太爷不必惊讶,我今日就是为了李蓉蓉的婚事而来。”李月寒说着,挺直了腰杆:“柳太爷应当也知道,我是我夫君从鱼龙帮的手里买来的,当时我病得只剩下一口气,是我夫君一点一点把我救活的,所以我自是不可能背叛我夫君。”
“只可惜我的平静日子没过多久,李家人就频繁上门。要么跑来要钱,要么跑来要我夫君把李蓉蓉娶了。我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李蓉蓉因为嫁不成柳大少爷,所以在家里寻了好几次短见。我想着,我后娘到底是做娘的心软,便想请柳太爷,让柳大少爷纳我妹妹为妾。”
听了这话,柳太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这孩子,心地和你娘一样善良。可是你想过没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我做事向来不求回报,否则当初就不会主动来退婚了。”李月寒说得十分认真:“左右还是一个妾室,既污不了柳家的名声,也能成全我后娘一片苦心,何乐而不为。”
柳太爷听了李月寒的话,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赞许:“你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我们家志远没这个福分,生生的把这段好姻缘给作没了。”
“多谢柳太爷抬爱了。”
“我听闻白云村还有个叫王荷花的小姑娘,一直纠缠着你家夫君不放,不如让志远将她一并收做妾室吧。”柳太爷叹了口气:“我晓得你为你妹妹求这份姻缘并非情愿,既然如此,老夫不如做一回好人。”
李月寒是万万没想到柳太爷还能给自己意外惊喜,当即脸上露出欣喜,一揖到地,道:“如此,那月寒就先谢过柳太爷了!”
“别谢老夫了,老夫惭愧啊。”柳太爷站起身,将李月寒扶了起来,道:“若是没有偏听偏信,你应当是老夫的孙媳妇儿,如今既然做不了老夫的孙媳妇儿,老夫让志远他爹认你做个干女儿可好?”
听了这话,李月寒眼前一亮:“只怕……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本就是老夫没有尽到一个报恩之人应尽的本分,这也算是老夫给你的一点小小补偿,只希望以后,你跟那位孟家小子能过上好日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以后柳家也是你的半个娘家了。”
“那……月寒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月寒说着,笑吟吟的挽住了柳太爷的胳膊,甜甜道:“爷爷!”
“诶!”柳太爷笑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充满了喜气。
“来人啊,来人!”柳太爷让人把柳老爷和柳志远还有孟祁焕都喊来了正厅后,让柳天祥,也就是柳志远的亲爹,认了李月寒做义女,并立刻安排人将李月寒的名字记入族谱之后,这才算完。
“爷爷!你要是执意要让我爹认李月寒做义女的话,我就自愿脱离族谱!”柳志远跳脚反对:“李月寒只是一个乡下村姑,怎么可以做我们柳家的义女!”
“你要脱离族谱是吧?”柳太爷说着,让管家把族谱翻开,指着柳志远的名字,把笔递给柳志远,道:“来,你自己把自己名字划去。”
“……”柳志远拿着笔跟自己亲爹柳天祥面面相觑。
他只是威胁柳太爷的,哪里是要真的脱离族谱了……
“哼,只会说不会做的东西!”柳太爷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而笑吟吟的看着跟孟祁焕站在一起的李月寒,道:“月寒啊,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家里,马上入冬了,你们小家缺什么,也一并告诉爷爷,爷爷派人给你置办去。”
听了这话,李月寒看了一眼孟祁焕。
孟祁焕立刻心领神会,作了一揖,道:“多谢爷爷,今后我们一定会常常回来看您老人家。我虽然算不得能赚多少银子,但是每一分都会紧着月寒,暂时也不缺什么。我们今日是要去留清城把最后一批皮子卖了,换点过冬的物品,就不多逗留了。”
说着,孟祁焕把刚才进门就一直带着的小包袱拿了出来,递给柳太爷,道:“这是我昨日刚打回来的狼皮,虽然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是还没制成袄子,就当是送给爷爷的见面礼了。”
“你这小子,谁让你喊爷爷了……”柳志远在一旁快气炸了,要不是柳天祥拦着,他估计都要送过来给挨孟祁焕的打了。
“好好好!”柳太爷了却了一桩心事,神色之间也充满喜气。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接过了孟祁焕的狼皮,打开摸了摸上面的质地,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柳天祥站在一旁也看直了眼睛,这等品质的狼皮,平时就算是最低价格从孟祁焕手里收购,也少不得二百两往上,孟祁焕却这么轻轻松松的拿出来送人,岂不是说明,以后他们家跟孟家,可以有皮草的生意了?
想到这里,柳天祥顿时眼睛一亮,给小厮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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