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阴雨天,细如牛毛的雨丝从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预示着炎热的仲夏即将结束。
早就过了每日天亮的时辰,勤劳的庄稼人见雨不大,便三一群俩一伙儿地走出门,往田间地头去了,忽然,一声惊呼响起,打破了村中的宁静,引得众人全都脚步匆匆地往村口的土路上跑。
一个女人躺在潮湿的泥地上,不知是昏是睡,一头乱糟糟的青丝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挡不住她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不知为何,那些大家原本看惯了的疤痕又溃破了,流出了脓血,让她的脸看起来恶心无比。
这女子身上穿的衣裳本来就又脏又破,再加上一个泥猴儿似的小孩子,在一旁连哭带叫地不断拉扯,更加变得乱七八糟一团,露出了她身上一片片如玉般的细嫩肌肤。
这样的景象难得一见,让人们,尤其是男人们,在厌恶中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兴奋,嘤嘤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吆,清霜怎么睡在这里啊?!连睿儿都不管了!她不是跟人跑了,享福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那个男人又不要她了?”
“啧啧,快看看,那膀子多白啊,那皮儿多细啊,怪不得一张脸烂成那样,肚子里怀着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大郎还是把她捡回家去,捧在手心里疼呢!”
“哼,也就大郎那样的实诚汉子,才会搭理这样的骚|蹄子,要我说啊,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子,就该丢到山上去喂狼!”
“我看啊,这回大郎也不会再要她了,这全身都被人看光了,别说是秦家这样的人家,但凡换个小门小户的,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最后这人的话音还没落,马上有人出面阻止,“嘘——,说大郎两句还行,你怎么还敢提秦家,不要命了?!”
秦家是小岭村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富裕的人家,村里有一多半的人家是秦家的佃户,这还不算,秦家的二儿子和大女婿都有秀才功名,三儿子在县城里管着好几家铺子,小儿子也在读书,是名副其实的村中一霸。
若不是秦家大儿子秦怀恩从小就在秦家不受待见,人也有些憨傻,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当面议论,就算如此,方才大家也没敢直呼秦怀恩的名字,只是委婉地叫他“大郎”,就连姓也一直没提。
其实,假如没有秦怀恩力大无穷的威名,和对清霜的这一年多来的百般爱护在前,这些村民,真就可能将这个有伤风化的败类女人丢到山上去,任其自生自灭,就连生父不详的睿儿,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看着热闹说几句风凉话。
“对对,是我的不是……”被提醒的人满怀感激地认错,正想再遮掩几句,却又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看啊,快看啊,清霜醒过来了!”
头很晕很沉,身体很痛,整个人像被压散了后又拼起来的,清露想,酒这东西以后真不能多喝,当时感觉挺好,事后实在太难受,反正她也没事可干,就再眯一会儿吧!
可凉风、细雨和睿儿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让她的打算完全泡汤了,清露将睿儿推到一旁,挣扎着坐起身,结果又引来一阵惊呼和斥骂,她低头一看,发现胸前的衣裳被扒得四敞大开,露出了一大截雪白的脖颈和浅粉色的肚兜,背后也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后背上的衣裳裂开了一条直达腰际的大口子,真正地衣不蔽体。周围还有一大堆身穿古装衣裳的人,正用目光和语言不断地对她进行凌迟。
清露倒是不怎么在乎,为了出名捞金她曝过不雅照,也拍过AV,露这点子肉,算什么啊?!
只是,这到底是哪个片场啊?她怎么到现在都没找到摄像机呢?!不对啊,她不是因负面绯闻太多被整个娱乐圈联手封杀了吗,再说,第五次整容失败后她的脸彻底毁了,怎么可能还有戏拍?!
清露想站起来,可她头重脚轻身体酸软痛楚得不像话,怎么都起不来,只得半躺着挥手,嘶哑地大叫,“咔!咔!导演!”不管怎么说,她也得先休息下,不然的话命都要没了。
“疯了,清霜疯了啊——”有人大叫了一声,围观的人群蓦然往外一散,就好像清露是即将爆炸的液化气罐似的。
清露心底一沉,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拍片现场,而是很倒霉地穿越了。
清露正在为难,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分开众人跑了过来,不顾邋遢一把抱起了她,语气黯沉地低声问,“露露,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哇——,竟然有熟人!”清露感动得热泪盈眶,心头一松,还没等看清来人的长相,就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清露,秦怀恩心如刀绞,心疼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为什么,清露明明如愿带走了清霜和睿儿,就该从今而后继续去过她们锦衣玉食受人呵护的好日子,为什么还要再回到这个小山村,偏生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不应该啊,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纵然心中犹如油煎火烧,秦怀恩也知道这时是问不出答案来的,此时清露最需要的是救治!他长臂一伸,捞起还在地上哭喊的睿儿,放在清露的胸前,抱起两人,脚步匆匆地回了秦家。
秦家的院子虽然只有一进,却敞阔气派,地面上青石铺地,所有的房子都是青砖乌瓦,高大结实,是村里最好的宅子。坐北朝南的正房是铮明瓦亮的五间大房,住人的东西屋,俱分为内外两间,东屋住的是当家人秦大川和殷氏夫妇,西屋住的是他们尚未出嫁的小女儿秦秀娥,中间的堂屋特别宽敞,装饰着匾额字画,摆着宽大结实的木头桌椅是一家人平日里待客和用餐的地方。
此时,秦家下人已在堂屋内摆好了一家人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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