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烧焦的尸体，希尔薇微微的蹙眉，好像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但这样的混乱在废土上简直是吃饭一样正常。

于果看看尸体，他低声问道：“异教徒就烧死？”

“倒也不是，他们会劝别人入教，但如果多次劝说还不入的话，你就要小心了，而且你要有他们教派所反对的行径被发现，就会这样，这个人好像是跟一个荒野神教的女教众有关系，就被烧死了。”

“那个女的呢？”于果好奇的问道。

“被变异人吃了，他们相信变异人是荒野之子，所以……”

海伦娜说到这里，还时不时的看看四周，害怕周围有荒野神教的人。

于果叹了口气，他低声说道：“这红岭城还是真的够复杂的！”

“是的，尤其是晚上，街区很复杂，能走的区域很少很少。要是走错了，基本上就是等死，像是车站那边到处都是蛊人游荡，你要是过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于果哦了一声，然后接着老老实实的跟着海伦娜一起往里面走。

红岭城的街道上能随处能看到火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燃烧起来的， 烧的是什么，也不清楚。

于果走在街道上，能问道臭气熏天，而且随处可见的苍蝇，这里没有什么公共卫生系统，粪便与尸体的臭味在空气之中混合，味道熏得希尔薇一直想吐。

于果皱起眉头，这就是失去文明秩序后的城市废墟，大家想要上厕所基本上找个废墟就解决，那些被当做厕所的房屋野草异常茂盛，地面破败的路边泥泞不堪，坑沟之中的烂泥也不知道是什么，散发着阵阵恶臭，垃圾更是堆积的到处都是。

红岭城，这就是红岭城！

于果一路观察，红岭城的情况，跟他所控制的区域完全没有办法比，不管是冬堡，红堡，还是鹿头堡，安娜镇，就算是当下情况最差的尼娅镇，情况也都比这里好多了。

而海伦娜住的地方则在一条很狭窄的小巷里，于果跟着她来到一个非常破的破房子里，这房子没有大门，大门已经烂掉了，只有一个千疮百孔即将烂掉的小木门，海伦娜开门之后，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传来，那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进屋之后，漆黑潮湿的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能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怯怯的喘息，海伦娜忙道：“是我。”

海伦娜点燃油灯，在昏暗的灯火下，于果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光着身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瘦的真的已经皮包骨头了。

于果皱起眉头，海伦娜忙道：“弟弟，我找到吃的了，你等我一下，我给你用水冲开。”

于果看到海伦娜忙不迭的用一个长满了绿色青苔的玻璃瓶子的浑浊液体准备给他喝，于果默默看着海伦娜，这一下子让他回到了废土的现实。

要知道，一年前，于果也是这样苟且偷生的生活着。

而绝不是现在的生活。

不是他们甘于这样，而是这些底层的人是真的没有能力得到想要的东西。

于果拿出饼干交给海伦娜，海伦娜忙不迭的用着浑浊的水给弟弟泡开，结果那已经饿的不行了的孩子，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他疯了一样推开海伦娜，接着端着脏兮兮的盆好像是牲畜一般吃东西，于果，希尔薇还有小七都默默的看着。

废土上，无用的善良只会害人。

海伦娜转过头看向于果，她神情有些绝望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脏兮兮的身体展现在于果面前，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我没有经验，所以不能很好服侍你，而且我们家没有水能让我洗澡。”

于果终究还是个人，而不是畜生。

他一声不响的将海伦娜的上衣披在她的身上说道：“我不会可怜你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一条生路，带着他，如果你有能力活着抵达酒鬼镇 ，那边有一个营地，营地的首领叫穆尔，你告诉他，说一个叫于果的人，让你找他找一份工作，只要你能干活，就有饭吃，有房子住，也有……”

于果的话，还没说完，那瘦骨嶙峋的孩子突然浑身抽搐，海伦娜看向她，她本能的冲过去，但突然又停下了，她没去救他。

于果看得出来，她不想让弟弟再这么苟且偷生下去，在这里活着真的不如死。

只是他们都没有勇气死。

于果叹了口气， 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拍了一下小男孩脏兮兮的背，然后用力一扣，孩子把东西吐了出来。

海伦娜看着弟弟活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于果感觉得到，她很崩溃。

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地方，活着就是受罪。

于果起身叹了口气， 他看向海伦娜问道：“你家父母呢？”

“死了，被野狗帮的畜生杀了。”

海伦娜有些绝望的说道，于果好奇的问道：“野狗帮？不是被灭了？”

“那又有什么用，走了一个野狗帮，就会来一个战斧帮，比野狗帮会更狠。”

于果看着海伦娜绝望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当时的自己，他叹气道：“你们就没想过逃出去？”

“逃？”海伦娜狐疑的看着于果，接着问道：“我往什么地方逃？酒鬼镇？那地方跟红岭城差什么？”

“差很多，过去那里是野狗帮的地方，现在是我的，不过我有一个前提，你得去劳动，你会什么？”

“我父母是医师，就是给古奇治病，他那里有病，我爸爸说完，他恼羞成怒，就杀了我爸爸，还把我妈妈……”

说到这里，海伦娜哽咽了起来，于果好奇的看着海伦娜说道：“你们家懂医术？”

“嗯，我也会，不然我早死了。”海伦娜说到这里，于果狐疑的说道：“那你都会什么？”

“注射，包扎，缝合，配药，我都会。但……那又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海伦娜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看着于果，于果叹了口气，接着他认真的说道：“可以让你跟你弟弟一起活下去。”

“他也不算是我的亲弟弟，是古奇的私生子，我妈妈生的。”海伦娜说到这里神色的绝望的说道。

于果微微蹙眉，海伦娜低声说道：“你不该救他，他死了就不这么痛苦了，古奇先天缺陷，他也继承了，就算是长大了，也是一个怪胎。”

海伦娜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绝望。

海伦娜说完，于果看向那孩子，他此时看着于果这边突然龇牙咧嘴起来。于果发现他嘴里竟然是双排尖牙！

于果吃惊的说道：“怎么回事儿？”

“他是弱智，根本就没有智商，古奇有太多女人，看到就睡。他自己也染了病，而且他其实就是个畸形儿。所以，你不该救他，不过也无妨，那些药量足矣致死了，本来我是打算让他吃饱了死。但……”

果然，废土上的乱发善心是很容易造成更大的伤害。

于果沉默了，而海伦娜叹了口气，她走到近前，又倒了一些水泡上压缩饼干继续喂给那畸形的弟弟吃。

而这个时候小七平静的说道：“你不是他的姐姐，你是杀手。”

海伦娜的身体微微一顿，而此时希尔薇同时举起枪说道：“没错，你是杀手。只不过，你是一个非常会伪装的杀手。他才不是你弟弟，这一点我敢肯定。他肯定是古奇的私生子是不假，但绝对不是你的弟弟，你就是在这里执行杀死他的后代的任务，然后为了防止被战斧帮的人盯上，你才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嫁祸。”

海伦娜狐疑的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就凭你从刚才到现在对新生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一个在绝境的人是不会错过唯一求生的机会的，而你刚刚如此淡漠，而且你明白压缩饼干的吃法，这就很不正常，这充分说明一点，你是经常吃这类东西的人，而能吃这类而且下手如此决绝，还有如此清晰思路的人，我想你应该是一个很高级的杀手。因为你善于用真实的事情来伪装成谎言与欺骗，你的欺骗性实在是太强了。”

于果一面平静的说出海伦娜的破绽，一面悠闲的走到那孩子的尸体前。

“我相信，你刚才说的一切都发生在了你家身上，只不过，对方并不是古奇，而你是个杀手。善于用毒的杀手。”

“你又是怎么看出我是一个用毒的杀手？”

于果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说道：“如果真的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你的皮肤不会那么好，你身上的污渍明显是自己弄的，你平常才不这样子，相信你为了这一天故意很久没洗澡的。因为你身上没有湿疹，也没有因为长时间不洗澡起的疙瘩。所以你是在等机会，找一个下手的机会。只不过，古奇已经被杀死了，野狗帮也全都被我干掉了。你运气不太好。”

海伦娜皱起眉头说道：“你杀了古奇？呵，这么说，你是战斧帮的人？可战斧帮的人怎么会不认识你？别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

于果平静的说道：“当然不会，所以我你们这个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有组织？”

海伦娜忍不住笑了，她反问道：“我告诉你，难道你会放过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我们之间到现在为止又无冤无仇。而且我想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海伦娜看着于果，她接着说道：“你付得起价么？”

“我甚至养得起你们，让你们能更滋润的生活，关键是我要知道你们的实力，值不值得我给提供大量的资源给你们。”

“哈哈哈，我们？ 资格？难道在荒野上你没有听过夜莺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