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棵虬髯老树上,十五抱剑立在最高处,看着下方在高草丛中蹿东蹿西的苗淼淼。
折了一根树枝,用力朝着那高草丛中扔去。
刷的一声,落在苗淼淼前方半米处,为她指引方向。
“不归,不归是你吗,不归?”苗淼淼听着草丛里传来的动静,踩压着高草,一颗心砰砰直跳。
要是这个时候傅山在就好了。
“呸呸呸,苗淼淼你是真疯了不成,这个时候想他!”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大着胆子往里走。
十五看着那猞猁蹿的极快,一眨眼居然不见了踪影,心下暗道不好,这小东西若是丢了,只怕王爷要让自己重回炼狱。
不断在林间枝头穿梭,猛然间发现小河的下游居然躺了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十五跃下枝头,朝着那倒在河边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黑衣人已经没了气息,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已经发福,脸被水里的鱼虾咬得不成样子,隐隐有些恶臭。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那声音便知道是不会武功的苗淼淼。
十五蹙眉,隐约觉得不能让她往这边来,遂捡起河边的一块儿石子儿,朝着高草丛另外一个方向砸去。
“喵呜——”
“不归,可算找到你了。”
高草丛里发出两道声音,十五松了一口气,捡了地上的棍子稍稍使力拨开了黑衣人的衣裳。
黑衣人皮肤呈古铜色,胸前毛发浓密,脖颈间有飞刀刺穿的伤口,一击毙命,四下里一番拨弄,并没有找到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正当十五要放弃的时候,忽的看见死人搁在泥沙中的手腕上隐隐刻着一个符文。
西越人!
十五暗道不好,这附近出现了西越的刺客,他得赶紧通知主子速速离开此地。
一个箭步,刚离了三尺远,忽的想起高草丛里还有一人一猞猁,去而复返,寻到了他们的踪迹。
“快跟我走,出事儿了!”十五言简意赅朝着苗淼淼道。
苗淼淼背对着他无动于衷。
“你——”都这个时候,这女人还耍什么脾气!
十五有些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
苗淼淼机械性回头同身后的来人指了指自己脚下,她也想走来着,可是有人拽着她的脚脖子不让怎么办?
“我、我走不了。”声音里夹着哭腔,这是苗淼淼第一次被“死人”拉住脚脖子,吓得她只能动上半身,下半身早就麻了。
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十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高草丛里仰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能从他的穿着和装束看出,这应该是西越的人。
他的身份且还不一般,衣服上能用织锦云纹镶金边的只有西越皇室成员或王宫贵胄。
十五杀过的人不少,还真没杀过西越的皇室,瞧着他手上握着的飞刀,和河边死人脖颈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能断定,他们是自己人刺杀自己人。
正在十五将其飞刀夺走时,原本没了声息的男人突然剧烈喘息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吓得蹲在一边的苗不归蹿到了苗淼淼的脚边。
没死,竟还活着!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密林里的鸟儿,十五从不知女人的尖叫声能这般刺人耳膜。
“仙子,救我!”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仰面看着苗淼淼,抓着她的脚脖子下了狠力,痛的苗淼淼惊呼。
靠,自从来了这异世,怎么都和她的脚脖子过不去,难不成老天非要让她成为跛子,不让她攀岩?
正这般想着,忽然看见十五拔起了腰间的刀,作势要朝着那人的胳膊砍下去。
苗淼淼吓得又是惊叫一声,脑海里已经有鲜血,肢体横飞的画面。
两声惨叫直接让傅山与傅海寻声奔赴,哪里还顾着方才与她发生的争执。
“十五,出了什么事?”傅海有些气喘慢了一步,便看见自家大哥已然被苗淼淼给抱住。
“傅山,你快,你快点帮我和他分开,我脚麻了,动不了。”几乎是下意识,在看见傅山朝自己奔来时抱住了他。
傅山被她抱住,心里窝的火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上扬,低头看了一眼正要砍断那人胳膊的十五,“什么人,什么身份?”
“主子,是西越人。”具体的身份,十五没有当着苗淼淼的面说,而是挑起了那人身上穿着的衣裳。
“大哥!”傅海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没想到这黑风山里居然会出现西越皇室中人。
傅山轻拍着苗淼淼的后背,“没事儿,他不是死人,还有一口气在,你别怕。”而后一脚踩在了那人的手腕上,稍稍使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骨变得扭曲可怕。
“带回去,等他醒来,我有话要问他。”傅山将苗淼淼拦腰抱起,她的脚脖子岂能是旁人随意抓的。
十五蹙眉,将倒在血泊里的那人抗在了肩上,尾随在主人身后。
苗淼淼勾着傅山的脖子,抬头看向后面,“傅山,你要杀了他吗?”
她还记得当初傅山得知自己不是东吴人时,便要杀了自己,如今后头那个可是货真价实的西越人,肯定会被杀的吧。
若真杀,那、那她岂不是间接害了他!
如果她在高草丛里没有发现他,如果他没有抓住自己的脚脖子,或许能有一线生机,或许能活得长一些。
不是她有圣母心,而是她从没杀过人,她可是正儿八经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傅、傅山……”想到这儿,苗淼淼小脸一白。
傅山岂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待到了火堆旁,将她稳当当的搁在一旁的草地上坐着,而后从皮囊子里翻出了草药,递给十五。
“大哥,你这是要救他?他可是西越的人,西越杀咱们东吴百姓杀的还少吗?”傅海有些不敢相信大哥会这么做。
苗淼淼也没想到傅山居然不杀此人。
“阿海,此人不是一般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傅山抬眸与他对视,眼里分明在告诫他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一己仇恨而蒙蔽了双眼。
傅海死死咬着下唇,将手中的匕首插回了腰间。
“或许他就是洛阳城里要搜查的刺客!”苗淼淼忽的开口。
此言一出,另外三个男人皆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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