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说要带着苗淼淼去汴梁城,沈沐渊再也绷不住了。
“大哥,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汴梁城。”还是在九月九重阳祭祖这么重大的时日上。
常青先生都说,若是这次能带着苗淼淼一起举行祭祀大典,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经此一战,他更希望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样他才更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不是眼睁睁的将其置于险境。
苗淼淼同样侧首看着宋云霆,虽不知道汴梁城是在何地,但瞧着沈沐渊的脸色,大抵能猜到一二。
只怕是个虎狼窝。
宋云霆将昨日收到的密信递了过去,“老五希望我能带着淼淼过去,让寒部的人相信淼淼是她们要寻找的人,和我们统一战线。”
西越人狡诈多端,这次竟然趁着他们双方大战,意图将苗淼淼掳走,可见当初就不该放了耶律崇。
沈沐渊看着信件上的内容,面上的表情为之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大哥,当初不是挑断了耶律崇的手脚筋吗,为何这上头写着寒部的人用巫蛊之术,反倒是让他内力大增?”
寒部的巫蛊之术竟有这般厉害?
宋云霆颔首,这也是为何他要带苗淼淼不顾危险去汴梁城的原因。
如果不除掉耶律崇,只怕日后会有无穷后患。
苗淼淼扯了扯宋云霆的衣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冰棱胎记:“索性你给我画的胎记还在,当初不就是为了让寒部的人确认我的身份,既然做了,就做到底,让寒部站在我们这边,助我们一臂之力。”
更何况,她相信事成之后,沈沐渊和宋云霆不会亏待寒部的人。
“大哥——”沈沐渊忍不住喊了一声,他不想答应这件事情,不想让苗淼淼去冒险。
宋云霆伸手抚上那胎记,目光有些深邃:“汴梁城是西越京都,你确定愿意跟着我去冒险吗?”
苗淼淼与他对视:“有你在,我不怕。”
“阿渊,我会在祭祀大典举行时带她回来,你不用担心。”
沈沐渊还想再开口劝说几句,可当他对上宋云霆的双眸时,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哥能带着自己逃离黑风山,自己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更何况淼淼不是自己。
“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们。”沈沐渊道。
(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
是日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
九月九这一日,澹州城终于从战事中脱离出来,百姓开始筹备秋祭,尤其是得知太上皇与太子殿下,要在这里举行祭祀时,人人心中澎湃不已。
城中百姓早已宰杀了牲口放在护城墙高台之上,祭祀用品一应俱全,众人早早聚在城墙下,等着太子殿下与神女登高祭祖。
纪南山与盛明镜忙里忙外,核对着祭祀等器皿,看着跑进跑出的将士,再看一眼那账册,着实头晕眼花。
“阿镜,这些一时半会也核对不完,你快坐下歇歇。”往年这祭祀大典都有宫中专人去办,如今在澹州城自然要一切从简。
可谁曾想,当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众人时,众人一致反驳。
每年祭祀,皇帝都会带领众臣在洛阳城狩猎场举行大射礼——祭天祭祖、射箭比赛、颁布诏令,以此达到皇帝宣德布威的目的。
如今世道不稳,用常青先生的话来说,越是世道不平稳,就越应该重视此等祭祀大典,借此稳定人心。
他向来最讨厌的便是这些繁文缛节,此事着实扰的他头疼。
盛明镜迅速翻动着手里的账册,头也不抬道:“咱们得将此事办好,万万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更何况那么多百姓正等着了。”
“我饿了!”没得到他的安慰也就罢了,居然还得了一通训斥,纪南山颇为不满。
“桌子上还有一碟子糕点,你先填补填补!”盛明镜依旧没有看向对面的男人。
纪南山瞧着他对秋祭一事儿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瞬间拍桌而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盛明镜微微惊愕,抬首后又俯了下去,继续做完太子交代给他们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小院里。
常青捧了绣娘连夜赶制的皇袍搁在沈一白祖孙三人的面前。
看着那明黄色的衣物,沈沐渊与沈沐勇二人百感交集,沈一白倒是不甚在意,由着清酒服侍穿戴整齐后催促着他们二人穿上。
自从出了黑风山,沈沐渊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沉稳,如今皇袍加身,更显得他气质非凡。
看着镜子前自己的穿戴,一时间失了神。
“神女的衣裳可送去了沐风斋?”沈沐渊低垂着眼眸,敛下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常青站在他身后颔首:“太子殿下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只要北安王届时能带着神女及时赶回来便可。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西越汴梁城,锣鼓齐鸣,长街上的百姓俨然一片肃穆,不敢妄动半分。
隐匿在人群中的一常服男子,看着正朝着他们而来的队伍,忍不住捏紧了袖子里的一物。
为首的男人穿着华丽的衣袍,捧着玉案的手腕上束缚着绷带,嘴角上扬,春风得意。
忽然间,寒光乍现,原本肃穆的人群中顿时慌乱成一片,只见那常服男子直接朝着耶律崇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对准他的心脏。
眼看着要将其一招毙命,可却被耶律崇身后的护卫拔剑乱剑刺死,扔进了人群中,一命呜呼。
在今日如此重大的典礼中来行刺自己,除了耶律凛,他的太子哥哥,耶律崇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可谁让他不争气,从马上摔断了腿,不得不让自己取而代之?
耶律崇步伐坚定的走向那神圣的祭台,看着上面供奉的鹿头等牲畜,心中得意至极。
无论是此次祭祀大典,还是那个皇位,最终都只能是自己的。
敢来阻扰自己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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