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连着三日肖屹那方都没再派人过来，不过李玉合这边也没有捉到对方送信的把柄就是。

肖屹的行踪扑朔迷离，李玉合也懒得纠结此事。她每日和善正黎骑着马，在建阳郡和顺阳郡境内走走瞧瞧。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蓝图，可没有做过抓取实验，需要更加切实的考察一番，才好做出贴合实际情况的决策。

“你打算沿着边界墙发展农业。”

“是啊，先在边界沿线种上几千亩粮食蔬菜，还有果树之类。如今任何东西都没有食物来的吸引人。这边的土质还不错，就是气候变化较奇怪，时不时有沙尘暴。”

“蜀地的大棚技术用得上吗？”

“嗯，可以的。想来段天成在惠吉城搞农业也有些心得了，我前几日让互人找他要几个熟手过来，协助这边的百姓种地建大棚。”

李玉合看着一望无垠的土地，内心满是憧憬。

“要移栽些树木过来，可以改善沙尘天气，再就是土壤环境还需要进一步改善。”李玉合盘算着，良田改造液要在黔地投放多少。“总而言之，要准备的工作不少。”

“难不成，你想将黔地其他郡的百姓都吸引过来？”善正黎不禁莞尔。

“那可不。不止黔地的人，还有其他地方的人。我不去抢肖屹的地盘，也不去抢他的百姓。但若是百姓自主选择投奔我，可就怪不到我头上了。”李玉合摸着下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你呀，鬼灵精。若百姓都迁过来了，不就相当于地盘到手了。没有人的地方，终究守不住。”

“所以啊，就让其他地方的百姓透过这面透明的墙，看看我李玉合守护的土地有多么与众不同。”

就在李玉合和善正黎忙着规划新地盘的建设问题，顾蝶义、郁禅和蒋怀义这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郁禅原以为拿回李玉合的样品给蒋怀义，要不了多久这位煤炭行家就能给出适合的方案，他们就可以呈报给肖屹了。

没错，肖屹已经离开通阳郡好几日。

就在顾蝶义被耍的前一天，肖屹突然接到北方战报。

鞑子们的滋扰不是最严重的，北方边城忽然爆发不知名疫病，死亡人数激增。瘟疫一开始在边城百姓中传播，后来北方军士兵也发现了感染者。

事发突然，肖屹顾不得西南边的情况，连夜离开赶往北地。

“蒋先生，还不能给出个确切方案吗？”、

蒋怀义拿到样本就开始研究，这一研究便是三日过去，急得郁禅嘴上冒火泡。顾蝶义更是气的牙痒痒，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李玉合给他们挖的坑。可偏偏看到了坑，他们还不能绕道走。

“二位大人，这样品说明太过简单，老夫得一一辨明他们的用途，才能制定采购方案呈报给陛下。事关军队供给，马虎不得。”

蒋怀义今年六十有七，留着长长的白须，身体瘦弱，和他煤矿专家的身份不太相符。看起来哪像常年和煤炭打交道的技术骨干，更像是个窝在实验室的学者。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还要东奔西走，也没个徒弟使唤。因此顾蝶义和郁禅都不敢对他说重话。

专业人才，得罪不起啊。

重话是不敢说的，但唠叨两句难免。

顾蝶义站没站相的斜倚着桌子，百无聊赖看着蒋怀义，研究着那些他看不出太多差别的煤坨子。

他打了个呵欠说道：“蒋老头，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为何不收几个徒弟？是想将这门技术带到棺材里，还是怕被后生抢了自己的饭碗啊。”

“你这小崽子别胡说，老夫倒是想收徒，可有好苗子吗？”蒋怀义抬头瞪了眼顾蝶义，“我们国家的好苗子，都被李固那个狗皇帝霍霍干净了。”

蒋怀义不愧是话题终结者。

是啊，想当蒋怀义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能吃苦受累外，更关键的是必须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会认字懂算筹不说，还需要学习一些稀奇古怪的杂学。

自从十年前的文字.狱之后，科举水平一年不如一年。有学问的人宁愿留在家乡种地，或谋求其他职业，也都不愿走仕途。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没了。

当然非常拔尖的学者也不可能投到蒋怀义门下研究什么煤矿。倒是有不少吃不上饭的穷人家孩子想拜蒋怀义为师，可选来选去都没看到有天赋的。

其实蒋怀义以前收过徒弟，后来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他最优秀的徒弟是他的独子，可惜死于战乱。要是他儿子活着，如今怎么样也能帮蒋老爷子分担分担重担。

“你们别说，老夫第一次知道煤居然可以分得如此细致。烟煤、无烟煤、褐煤。烟煤中还分瘦煤、焦煤、肥煤、气煤、弱粘结、不粘结、长焰煤。每种煤的发热量多少都能细致算出，而且煤除了生火取暖，竟然还有这么多想象不到的用处。啧啧啧，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蒋怀义既感叹又无奈，“只可惜这些说明太过简单，有些用途老夫也弄不太清楚。就比如造气、炼焦都是啥意思……”

老头子又陷入忘我的研究状态，小声嘀咕着。

半响过后，他忽然灵光乍现想到什么好主意，兴奋地对顾蝶义和郁禅建议道：“能不能让老夫见见广陵公主。”

“哈，你要见那狡猾丫头？”顾蝶义郁闷地撇了撇嘴。

他可没忘记前几天被李玉合套路的事，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你这么耿直，斗不过小狐狸的，小心被她耍。”

“不会吧，若这些真是她研究出来的，那必定是个心思纯净的人，只有心境豁达通透，有大智慧不贪图小利的人才适合做研究。”

“喂老头，你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吧。”

什么心通透豁达，跟那丫头扯得上半毛钱关系吗？

“蒋先生，您不是最讨厌李氏，尤其是李固吗？李玉合可是李固最宠爱的公主。”郁禅也不放心蒋怀义和李玉合接触。

“哎呀，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快入土的老朽还固执。李固是李固，他闺女是他闺女。难道混帐老子就生不出好儿女吗？”

“行了行了，蒋老头，你也研究三日了，到底能不能给出个确定方案呀？”

顾蝶义懒得和他斗嘴，主上给他们七日和对面的确定合作，还剩四天了。若今天能将计划送出去给主上定夺，一切都还来得及。

别看肖屹平时没有架子平易近人，可若谁扰乱他的计划，他惩罚起人来可从不会手软。

三人都清楚肖屹的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蒋怀义虽然尚未将所有煤了解清楚，但李玉合给的现有信息，差不多足够助他做出判断。

“行了，待老夫写好计划，天黑你们便可派人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