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善霁嵘,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说过我不在意,更不会追究。对于我而言,无论过程如何,目的达到就行。你保护了李氏皇族,而我活了下来。手段什么的不重要,我很满意现状。”
李玉合对善正黎这份感情的表白,让善霁嵘大为震撼。如此炙热的爱意,不问理由的纯粹守护,难怪正黎会对她无法自拔,这样的女子总是让人想要抓住。
不过,这个人不可以是善正黎。
“父亲,难道您就不曾想过肖屹是在将计就计吗?”
善正黎恢复如常,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让正处于针尖对麦芒状态中的李玉合和善霁嵘,双双将注意力转向他。
本该迟迟无法散去的迷惘,因为李玉合的话彻底消失。善正黎眉眼温柔地看向李玉合,朝她点点头,让她不必担忧。
李玉合是个不向命运低头的人,他善正黎同样。
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怎能轻易被击溃,何况她抛却女子矜持,义无反顾的为他和他们争取幸福。
“将计就计?”善霁嵘看着儿子重新清明而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欣慰。
“没错,我清楚肖屹心悦合儿。”
“呃……”李玉合娇嗔地瞪了眼善正黎,说什么呢。
善正黎勾起嘴角,肖屹的心思,他原本不愿在李玉合面前提及,说了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然而此刻他释怀了,肖屹,永远过去了。面前的人儿,肖屹再也抢不走。
“他对合儿有情,不可能真的杀掉太上皇和皇太妃。若真动手,他应当清楚,欠着血债,他同合儿将永远不会有未来。所以若非必要,他不会将事情做绝。”
善正黎理智的分析让善霁嵘陷入沉思。
“再者,肖屹攻破都城,若主动放走前朝皇帝,他该如何自处?他背后跟着的千千万万将士们会怎么想,他要怎么给拥护他的人做出交代?所以他必须找个由头,放走太上皇和合儿。恰好父亲给他送去了枕头。”
“这……”
不得不说善正黎的分析处处戳到点子上,即便善霁嵘都无法反驳。
“第三,我在都城这么些年都未发现肖屹心悦合儿,恐怕都城贵族圈子里不会有人相信肖屹对合儿心存爱意。父亲为何会用合儿的生死试探肖屹呢?难道有人给过父亲某种暗示?若真如此,儿子只能说肖屹谋算人心滴水不漏,早就将父亲算入他的计划之中。父亲需好好想想,您的这个想法究竟从何而起?父亲需好好查一查身边的人了。”
李玉合默默给善霁嵘点了一圈蜡。
大型父慈子孝现场……
善霁嵘刚刚给善正黎挖完坑,善正黎这家伙一回过神,立马找回场子,瞬间弄得亲爹下不来台。
家丑不可外扬,她还是安静的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好了。
反正,只要不是她家正黎被欺负就好。
很显然善正黎并不打算给他的老父亲太多喘息机会,乘胜追击说道:“父亲,善家家规有两条儿子不太明白。首先便是家规第一条,善家子孙当誓死效忠并守护李氏在位皇帝。这一条难道不奇怪吗?姑且不说这条措辞及不文雅,李氏在位皇帝?如同耳提面命,要求我们不要效忠错人。”
“所以我是否能理解,父亲当日要肖屹放过的并非整个皇室,而是只有太上皇一人。毕竟我们只用效忠和守护李氏在位的皇帝,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们何干?但如若父亲只要求肖屹放过太上皇,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我的想法对吗?父亲。”
对,都对。
善霁嵘靠着椅背,向来笔挺的背脊第一次有了弧度。
“为何善家子孙只用效忠在位皇帝,而非整个国家?以国为本才符合常理,不是吗?退一步讲,忠君爱国,虽然忠君在前,可是此君要值得效忠才行。若效忠的是昏君暴君无为之君,那么这种愚忠真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咱们善家的信义吗?”
“父亲,儿子并非从未发觉家规中的违和之处,以前之所以不去探究,是因为懒得探究。善家是几百年传承的大家族,这么多时光都过来了,我也不必打破传统。国家兴衰、朝代更迭本就有其规律,换一个皇帝难道就能免俗?何况儿子清楚,我们善家从未有过肖家那样的野心。”
善霁嵘的气势慢慢颓丧,善正黎也缓和了语气。
“曾经儿子将自己视作善家的工具,只要能维系善家的荣光,其他事均可不计。既然祖祖辈辈都不怕担负愚忠的骂名,儿子又有何惧。反正儿子的人生也无其他目标,只要家族好,儿子怎样都好。”
“原本儿子守护合儿与善家家规毫不悖离,合儿是李氏新皇,那么儿子就是挡在她前方的盾牌,护着她后方的山。可肖屹咄咄逼人,想用一块令牌束缚住合儿,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有没有问过我允不允许。”
“正黎……”
“父亲不必多说,儿子能猜到当初您和肖屹之间的承诺。无非是他若放过皇室,待太上皇安全到达蜀地,您便承诺将合儿还给他。儿子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用肖家令牌提醒您,合儿有凤命,而他现在是皇,合儿若嫁给她,也算应了合儿的命格,或许还能传为佳话。”
哈哈,哈哈哈!
善正黎笑得嘲讽而疏狂。
“凭什么?合儿就该成为他的皇后,而不是自己做皇帝?真是笑话。在我看来,合儿才是能带给这个世界真正希望的人。”
李玉合咬着握拳的手,内心满是被认同的激动,她恨不得立马抱紧善正黎,狠狠回应他。
谁说善正黎是无趣的老干部,谁说他刻板不知变通,其实他的内心最为火热,思想从未受到过禁锢。
若非如此,当她显露出与众不同,拿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和新潮的想法时,善正黎就该将她作为异类处置。而不是默默守护着她,纵容着她,给她机会和时间成长,并尽可能替她挡住周围的恶意和质疑。
“父亲,肖屹要战便战吧。我不会替您,替善家完成这个承诺。我曾对肖屹说过,他若想要合儿,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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