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李玉合针对罗家的功课不是白做的。
金银用度、吃穿不愁这些对罗家没有任何吸引力,即便在这乱世大把大把人饿死冻死病死的年代,罗家的生活水平一直维持在不错的水准。
李玉合不清楚罗家究竟有多少家底,不过据善正黎估算,经过程惠英这么多年的经营谋划,恐怕就算罗家啥也不做,完全没有进账,也能保证保证她的玄孙辈安活到老。
这就相当可怕了。
一个三流家族,有着丰厚家底,却没有相应的守财能力。光靠府上那些私兵,碰上更为强大的势力又能顶什么用。
程惠英还活着,荀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少还能保护罗家一二。可一旦程惠英去世了,这份本就所剩不多的亲戚情分早晚耗光。说不定到时候,最先将手伸向罗家的就是荀家。
毕竟罗家能攒下这么丰厚家底,有一大部分来自荀家的支持,到那时荀家想要将给出去的收回来,多么天经地义。
不能靠自己力量站稳脚跟的罗家,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肥羊。
深谋远虑的程惠英哪能不急?罗家子孙再不济,也是她程惠英血脉的延续。
她迫切希望在她死之前,罗家能够立起来。
肖屹集团的上层阵型已经稳定,罗家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插''进去。若归顺肖屹,罗家将永远活在荀家的支配中,做他们可用可弃的棋子。
程惠英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体系,可供罗家慢慢扎根发展壮大。哪怕今后罗家不依附于任何势力,他们也能直面腥风血雨,坚忍不摧。
罗家需要的是崛起的机会。
虽然李玉合对程惠英过往的故事并非了如指掌,但她能感受到这老太太不是个认命的主。
老太看似散漫随意不受拘束,然而她做的许多事都证明,她内心存在着不甘和执念。
若没有一个契机,这份执念在她有生之年是无法实现的。
程惠英无意识地拿着水烟斗轻轻敲打着桌面,敲打出意味深长的节奏,她陷入了沉思。
李玉合的话句句戳在她心坎上。
她一辈子都在谋划,婚前为了自己谋划,婚后为了子孙谋划。无奈罗家起''点不高,儿孙辈又全都资质平平,不是干大事的料。
若搁在和平年代,他们倒是能守好这份家业。可如今各地形势微妙,权力交织错综复杂,尤其能人辈出。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可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稍有不慎,罗家将因这份家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儿子们孙子们中规中矩,玩不过那些人精啊。
倒是曾孙辈有两个小的看着不错,不过都没长成。
她已半截身子入土年,还能活多久?
程惠英可不敢奢望自己能和荀家那位大伯父一样,活到八十多,还精神矍铄,不愿放权给小辈。
万一哪日她双眼一闭,曾孙辈她可就照顾不上了。即便娃儿再有资质,还是要安安稳稳活到大,才能扛起家族兴旺不是?
“你能给罗家提供什么机会?”
李玉合说的机会,程惠英不是不心动,而是担心罗家拿不下。
领兵打仗?管辖一方?
这些都不是她的儿孙们能搞定的。
否则她帮了肖屹这么大一个忙,为什么只要通阳郡煤矿?还不是想着,若能将西南煤炭供应垄断,说不定罗家可以跟着水涨船高。凭这门生意结识多方势力,让罗家扎根更深。扎根深了,就不容易被连根拔起。
如同荀家那样。
其实程惠英明明可以开更大的口,还不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就算执掌重权或手握军队,家里的儿孙们也没有这方面才能,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程惠英恨自己不能年轻个二十岁,不,十岁就够,她亲自上阵也不是不可以。
多少个夜深人静之时,程惠英总是忍不住埋怨罗家的种可真劣啊,那么多儿女竟没有一个随她。
“既然老太送了我一幅画做礼物,我自然也有回礼的。”
李玉合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推向程惠英。
“大把的机会都在这卷轴里。”
李玉合也是个狠人,这份卷轴卷起来比寻常卷轴粗一倍,全部展开打开有三米长,还好是用的轻薄材质,否则袖子该扯变形了。
程惠英打开卷轴,上面写着《蜀黔两地未来发展计划纲要》。纲要上明确罗列出已经开展和即将开展的各种领域建设,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民生、科技、能源等等应有尽有。
少部分程惠英能理解,绝大多数她完全看不懂。
这些框架十分立体,层层分明,一环扣一环,不似凭空捏造。
整个框架的终端甚至罗列了上千条具体产业名目,虽然不是全部的,但足够罗家仔细选择。
待程惠英阅读到最后,李玉合眨着亮晶晶的双眼说道:“这么多项目,总有一款适合罗家吧。我罗列的几乎都是新兴产业,初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竞争,只要不是懒到天怒人怨,蠢到人神共愤,绝对可以让罗家在某个行业内迅速立足。无论何时何地,新政府永远是罗家的后盾。”
新政府。
什么样的新政府?
是啊,罗家的确需要一个可以成长的地方。
若这个新政府真能和华朝分庭抗礼,罗家何乐而不为呢?
“上面的内容,老婆子看不明白。”
“这不有我吗?您哪不明白,我就讲哪里,直到您弄明白为止。反正时辰还早,要不我从头到尾给您梳理一遍?”
推销嘛,李玉合已经有许多成功案例。
何况她拿出的全都是干货。
“好呀,上面的内容我虽不懂,但挺感兴趣。就让我瞧瞧你这小丫头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吧?”
程惠英不是老古板,她很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尤其是这份卷轴的内容充满了生命力,不是那种腐朽沉疴换汤不换药的东西。
说不定真能从其中找到适合罗家发展的路线。
一老一小,一聊便聊到了夜色降临。
罗永赋在程惠英屋外的院子内踱来踱去,他不明白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有什么能聊上这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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