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郑桐临的话中,李玉合听得出那货在郑家的地位不低,估计是个受宠的,她有八成把握郑家回来赎人。
雍家的雍孝贤是个人物,不仅有主意、果断,还下得了狠心。审时度势,说卖了李醇儒就毫不犹豫递上投名状。这样的人才,雍家应该不会弃他于不顾。
至于罗良玉嘛,罗家派了一个分支家的来凑数,本来就是和稀泥的队伍。如今李醇儒大势已去,罗家恐怕不会错过这个请罪的机会。若罗家不来求和,就摆明了将自己摆在出头鸟的位置,罗家不傻。
天色已亮,李玉合在善霁嵘的陪同下来到嘉陵城大牢。
大夫刚刚给李醇儒换过伤药,除了腿上的剑伤之外,他身体其他地方也受了不少烫伤炸伤,不过都只是皮外伤。
“我单独和他聊聊。”
“是。”
李醇儒躺在铺着干草的石板上,浑身是伤且被镣铐铐住,没什么威胁性。善霁嵘点点头,留在牢房外。
“呵,你来的早啊。”
李醇儒听见牢门再次开启的声音撇头看见李玉合进入,嗤笑一声。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夜里战败时的冲动,但态度还是一贯的恶劣。
“来看三哥哥。”
李玉合声音柔和,乖巧的像只兔子,只有李醇儒能感受到她内里的劣根。
“小丫头片子,这次我栽在你手里是我轻敌。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后患无穷。”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李玉合回呛了一句,然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我过来看看你的倒霉样,然后再想想怎么弄死你比较解气。你一死,妹妹我便可以直接接手三哥哥的地盘了,谢谢三哥哥送的大礼。”
“嘁!李固那老不死的果然偏心,留给你这么多好东西。若没有昨天的武器,咱们谁胜谁负还难说呢。”
“放弃吧,你我之间的差距不在武器上。”李玉合点了点脑袋,“以你的智慧,赢不了我。”
“你!”
“三哥哥以为,你的军队能轻易从边界线突破,真是和伊拉达里应外合的功劳?若没有我授意,你们岂能不声不响到城下?为了让你们顺利过了,我还刻意减少了兵力呢。没发现吗?”
“你给我下套?”
“不不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并非针对你,而是防患于未然。”
既然牟之冲和伊拉达并未站在同一阵线上,那么伊拉达极有可能勾结了其他势力。
李玉合虽然不知道伊拉达勾结了谁,但总不可能一点点防范也不做。
“谁知等来的是三哥哥你。要怪就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说你若安安分分留在黔地,虽说势头不如以往,但好歹也能继续安安稳稳做个王。”
“安稳做个王?”李醇儒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他一笑扯到身上的伤,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知道你担心肖屹会吞了黔地。”
“知道还废话。”
“可你为何调转矛头指向妹妹?最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和我结盟吗?虽说咱们两看相厌,可毕竟有一丝血缘联系。”
“……”
“即便你讨厌我,但看在共同利益的份上,也该这么做。黔蜀两地唇亡齿寒,肖屹若想攻下蜀地,必先占领整个黔地,从黔地深入蜀地,是最省力最容易的一条路。否则他就要翻山越岭,或者渡大江才能深入蜀地,难度会增加不少。
有黔地挡在蜀地前方,无论如何我也会和你结盟的,三哥哥不会想不到这点。原本你占着地缘优势,想如何对妹妹狮子大开口,妹妹也会斟酌一二。可你却偏偏选择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路。妹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利益或理由促使你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想套我的话?”李醇儒白了李玉合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他半个字也不会说。
“不说算了。反正将你秘密处置掉,我也有办法引你背后之人上钩。”
“哈哈哈哈,嘶——”李醇儒咬牙忍住疼痛说道:“难道你以为侥幸赢了我,就天下无敌了吗?任何人和事都掌控在你手中了?”
“一半一半吧。我想你悬赏要我的脑袋,很可能也与你背后之人有关。人哪就怕有欲.望,只要那人杀我的欲.望强烈,我就有办法引他上钩。你说是不是,三哥哥。”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秘、密。”
“混帐。”
“啊,咱们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人。等我拿下你的地盘,就可以毫无阻碍的查你背后之人,我就不信你们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
“呵,你若敢吞了我的地盘,信不信肖屹会直接杀过来。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向咱们这发兵,无非是因为咱们式微。可你一旦做大,他必会将攻取黔蜀提前排上议程。”
“那又如何?不是你说的,我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正眼瞧瞧我,就算是输了,我也觉得是赢了。”
“你疯了吗!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他不喜欢你,无论你怎么做他都不会在意你。你好歹也是皇室公主,可不可以清醒点。为一个男人,值得吗?”
“噗,哈哈哈!你以什么立场来教训我?哥哥吗?此刻你这般苦口婆心的模样,真令人作呕。你有喜欢过谁吗,心悦过谁吗?女人与你而言又算什么?但凡你真心实意爱过一个人,就不会用这种口吻来教训我。”
李玉合越说越委屈,连眼眶都红了,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喂!”李醇儒头一次见骄傲蛮横的李玉合如此脆弱的样子,“好了,别哭了。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值得。”
“要你管。你懂个屁!”
“我怎么不懂了。”
“嘁,你这种是个漂亮女人都能上的男人,能懂什么是至死不渝的爱。我就是喜欢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李玉合双手捂住脸,抽泣起来。
“别哭,吵死了,哭的人心烦!我怎么可能不懂,但你记住了,爱你的男人就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我不信,一定是因为我和他的立场不同,所以他才不愿意接受我。”
“绝对不是!”
“你有挚爱吗?像你这种衣冠禽兽的话听不得。”
“我有,怎么没有。”李醇儒被闹的心烦,苦笑地说道。
“是倪静兰吗?”
李玉合忽然抬头状似无意地说道。那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盯住李醇儒。
“嗯。”肯定答案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这个‘嗯’字一说出口,李醇儒整个人瞬间面目狰狞起来,“卑鄙!你竟敢套我的话!”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