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看着面前面容如玉的夜墨澜。

五官像是被精雕细琢过，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轮廓分明，脸部线条流畅完美，平日里冷硬的下颌此时柔软了许多。

他正在细心为她穿衣裳。

白天穿的那套衣裙，被他用蛮力撕坏了，如今天色已晚，不用外出，他只给她穿了粉色的里衣，外面披一件厚实的披风。

她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腰有些酸痛，没有细数他要了几次，但是次数绝对不少，后来是他抱她去浴池梳洗的。

门口传来叩门声。

他衣衫整齐，伸手抿了抿秦娆的鬓发，“我去去就来。”

晚膳是南星南风送进来的，两个大食盒，饭菜摆了大半张桌子。

夜墨澜让他们把饭菜放下就走，不需要伺候。

南星南风虽然不知道王爷王妃发生了何事，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没有多加逗留，出去时还贴心关上门，吩咐下去不让人来打扰。

秦娆被夜墨澜抱到饭桌前，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夜墨澜搂着她的腰，“饿了吧？先喝点鸡汤。”

秦娆的确很饿。

他们早上就从普陀寺赶回来了，午膳都没有吃，一直呆在寝房里，又被他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又饿又累。

要不是知道他的不安、恐惧，秦娆也不会纵容他。

这家伙体力好得惊人，整个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那春风得意的神色根本掩盖不住。

夜墨澜伺候她用饭。

又是喂鸡汤又是夹菜盛饭，把秦娆伺候得无微不至，跟不用她动手。

秦娆去推他的手，“差不多了，吃不下了，你也吃吧。”

夜墨澜没有松开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就着她用过的碗筷吃饭。

“不用把我当成婴儿，我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

“你不是很累吗？歇着我来。”

秦娆翻了个白眼，我很累，还不是因为你？

夜墨澜风卷残云地把剩余的饭菜吃光，拿了帕子给秦娆擦拭嘴角，抱着她回到了床榻上，细心地掖了掖被子。

“我有点事要处理，去一趟书房，你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去吧。”

他弯腰在她额头亲了下，“我很快。”

秦娆敷衍地点头：“嗯嗯。”

夜墨澜确定她好好的，这才去了客厅收拾碗筷，把食盒丢给门口的南星，径直去了书房。

他从书柜上拿出一个木盒，这木盒很小很精致，就藏在书本后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他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药瓶装的是归衍为他配制的避子丸，成亲后的那几天，他每天服用一粒，他知道自己面对娆娆时自制力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肌肤之亲。

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服用。

他把药瓶揣进怀里。

他走到案桌前，提笔润墨，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从书房出来，他把一封信交给南星，“给归衍送去。另外，去把裴砚叫来。”

可怜的裴砚好不容易才下了值，回到府里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南星火急火燎地请来。

他还以为是秦娆出了什么事，否则以秦娆的医术，不可能还需要他帮忙的，那就说明是她有事，夜墨澜才会束手无策。

他询问南星，南星也被他的问题给问懵了。

王妃出事了吗？可是晚膳时应该还好好的。

主子让他去请裴太医，也没说是什么事儿，这么一想，莫不是王妃真的出事了？

两人火急火燎地往王府赶。

裴砚一见到夜墨澜，劈头就问，“秦姑娘……啊不，王妃怎么了？”

夜墨澜看了他一眼，“她没事，是本王有事找你。”

裴砚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

夜墨澜有些不爽，“你很紧张她？”

“我和秦……王妃是朋友，担心她是正常的。再说了她还是祖父的小师父呢，要是有有点什么，祖父不得急疯了？”

夜墨澜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谅你也不敢和本王的王妃有什么。”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夜墨澜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

裴砚从善如流地落座。

“十七岁生孩子的话，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娆娆已经过了十六岁生辰，怀胎十月，算起来，如果现在怀孕，生孩子时已经十七了。

裴砚：“……！”

王爷，您火急火燎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个问题的主人，无疑是秦娆了。

也只有秦娆能让睿王上心。

裴砚斟酌了下，“一般来说，女子来潮之后，就具备生育能力了。只不过年纪太小的话，身体承受不住，生孩子又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所以我认为，年纪稍长些比较合适。

女子到了十七八岁，身体已经完全长开，是生育的最佳年龄。但是前提是，此女子的身体康健，不孱弱，怀胎十月也要注意进补，怀孕期间养得好的话，生产会比较顺利，也会更加安全。”

裴砚说完，仔细打量好友的神色，猜测着，莫不是王爷想要孩子了？

“王妃的身体应该没问题的，王妃自己就是大夫，用药如神，肯定有调理过身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诊过脉才知道。”

夜墨澜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他挥挥手，让裴砚走。

裴砚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孩子的事，要不你还是跟王妃商量商量，她是大夫，医术精湛，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夜墨澜给他的感觉，像是偷偷摸摸在询问此事。

该不会是王妃不想生，这家伙却想要孩子，私底下问他这个吧？

夜墨澜沉默了许久，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如果一个人想离开，有什么能让她留下？”

裴砚：“！！”

这话什么意思？

秦娆要离开？

“是不是王妃发生了什么？”

“没有，她很好。你回答我的问题。”

“很简单。用她在意的人或者事物绑住她。比如亲人、朋友，或者她在意的东西。”

“如果她非要离开呢？”

裴砚：“如果连她在意的都没能留住她，那留着她也没意义。她人在这里，心却不在了，不过是一具空壳。”

夜墨澜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