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一巴掌拍他后脑门上。
“祖父!”裴砚被打懵了。
“回去好好给我讲讲,不得遗漏!”
“遵命。”
秦娆声音清冷,“王爷腹部中箭,箭上被抹了剧毒,拔箭之后,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洒了大量止血药粉和金创药。”
没有清洗伤口和消毒,显而易见,后来伤口发炎流脓腐烂,他们将腐肉剜掉,再次洒上止血药,恶性循环。
“王爷身上应该有多处伤口,剧毒有七种成分,毒不仅使王爷的伤口红肿溃烂,还会麻痹神经。王爷体内大部分毒素被逼到双腿,所以导致双腿麻痹,失去知觉。而眼睛失明,也是由毒素造成。”
景王的腿因为有大量毒素,皮肤呈现黑紫色的,沿着静脉扩散开去,触目惊心。
裴钦一脸惊讶,“秦姑娘确定剧毒有七种?”
“确定。”
即便没有玉葫芦,她也能诊断出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如何得知?”
也没看到她如何,就只是切脉,查看了下景王的伤口。
“这是重点吗?”秦娆没好气的瞪他,有完没完?
“是睿王告知你的?”
夜墨澜冷声道,“本王并不曾跟她提及任何跟四哥有关的事。”
归衍咄咄逼人,“那依你诊断,王爷中的是哪七种毒?”
他和裴老侯爷钻研了半个月,只能辨别出其中的四种毒,他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正是因为不知道景王所中的所有毒,不敢轻易下药,才会把大部分毒素逼到双腿,暂且保住性命。
“勾尾蝎、七线草叶、钩吻根、红烛草汁。”
秦娆的声音不疾不徐,“三虫四草七种毒里,这四种较容易辨别,还有三种,你们不敢确定,所以迟迟不敢下药。”
裴钦点头,“秦姑娘所言极是。”
归衍这才想起来,秦娆就是那个没脸没皮缠着睿王的女人,难怪他觉得秦娆这名字耳熟。
“你该不会是为了见睿王一面混进来的吧?毕竟薛焘是你的外祖父,你会知道这些也说得过去。”
昨儿景王抵京,皇帝下令孙院正、薛太医等多位太医到景王府为景王诊治,可他们不擅长解毒,帮不上忙,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几位太医还在偏厅里等着呢。
景王中了七种毒,太医们都是知情的。
夜墨澜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秦娆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爱慕夜墨澜的是原主,她又不是原主,再说了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外祖父一面。
这个归衍的嘴巴真毒!
“麻烦你搞清楚,是睿王殿下将我劫持过来,还耽误我看伯父率领大军进京。”
景王:“抱歉,耽搁秦姑娘了。”
她摆摆手,“没事,反正有报酬的。”
秦娆轻咳一声,对着身旁的裴砚道,“裴太医,麻烦你去准备甘草、锦地罗、七叶灵芝,冰山雪莲,还有密陀僧。”
“这是解毒的药材?”
“大部分。”
“那剩余的呢?”
“能找到金环蛇的血清吗?那就是。”
“金环蛇是什么蛇?血清又是什么?”
秦娆摊手,“一种毒蛇,血清是除去纤维蛋白原的血浆。”
众人一脸懵。
“那就别问了。”
裴钦目光热切,“秦姑娘能否告知剩余的三种毒?”
别说裴钦好奇心浓烈,在场的除了秦娆,都非常迫切想知道。
“漏斗蜘蛛、黑曼蛇以及龙骨草在清晨长出来的芽尖。”
剩下的这三种毒素依靠人力不容易鉴别,靠着玉葫芦才能迅速甄别出来,不然得耗上一阵子。
但景王耗不起。
裴钦如醍醐灌顶,“竟然是龙骨草的芽尖,难怪我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那漏斗蜘蛛和黑曼蛇……”
景王回答,“这两种是南越国毒瘴林特有的毒虫,平南侯跟本王提起过。”
裴钦自顾改了称呼,“没有那个什么血清,小秦如何解毒?”
秦娆从药箱里拿出一支针筒,“金环蛇血清没有,但有解毒血清。”
“这就是血清?这跟针又是什么?”
裴砚自认为用到自个的时候了,“这是注射器,祖父,直接把里头的东西注入静脉里,就能随着血液流向全身了。”
裴钦横了他一眼,你又懂?小子竟然见过这些东西,实在让他……嫉妒!
归衍在她刚才说出了三种毒时就已经呆滞当场,恍然大悟的同时又震惊秦娆的辩毒能力。
“你怎么知道是漏斗蜘蛛、黑曼蛇、龙骨草的芽尖?”
秦娆知道他不服气,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她懒得解释。
“漏斗蜘蛛的毒液会损伤眼睛导致失明,黑曼蛇分泌的毒素会使人神经麻痹,心律失常。龙骨草的芽尖能诱发旧伤复发,伤口发炎红肿。还有什么问题吗?归神医。”
“你这个血清……”
“解毒用的。”
秦娆一边注射血清一边对景王道,“一开始会有点疼,王爷忍着点。”
“无妨。”
血清注射完毕,秦娆开始给景王输液,用了消炎的抗生素。
裴钦暗暗撞了下孙子,“这又是什么?”
“这是吊针,里头的药液会输送到王爷体内。”
秦娆拿了麻醉针,“我要帮王爷缝合伤口,你们先出去。”
夜墨澜不放心秦娆,怕她对四哥做什么,而裴钦祖孙更不想走了,至于归衍,在秦娆拿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脚步都迈不动。
秦娆早就知道会这样,也没有反对,但是前提是他们不能干扰她。
“我先给王爷局部麻醉。”
景王听着她沉静清冷的声音,莫名的让他浮躁的心沉静了下来。
他点头,“好。”
秦娆能识别七种毒素,单凭这点就不能小觑。
“祖父,这是麻醉针。”裴砚小声解说。
裴钦和归衍目光热切的盯着秦娆手里的针。
夜墨澜看她淡定从容,丝毫不见慌张,很奇异的是,他竟然想相信她能治好四哥。
秦娆给景王注射了麻醉,一分钟麻醉生效后,她再次消毒伤口后,拿了针线一体缝合的角针开始缝伤口。
她动作干脆利落,熟稔,没有任何生疏,那个血窟窿很快就缝好了。
裴砚头一次见她缝伤口,再次当了一回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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