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把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驱寒的。”
蚀骨的冷意和疼痛让夜墨澜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忽然想起在普陀寺那次,他怀里抱着她,又暖又软,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想将她拉入怀中,目光触及到了身侧的母妃,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邪念。
不行,不能做出有损她名节之事。
他还没退亲,如此只会害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冷意渐渐散去,疼痛也缓和了下来,意识逐渐回笼。
夜墨澜睁眼,看到了站在床边,正一脸担忧看着他的秦娆。
她脸上的关切不是作假的。
她在担心他。
这个认知让夜墨澜通体舒泰,毒发时的疼痛和难受瞬间就消弭殆尽,只剩下欢喜。
“好些了?”
“嗯。”
秦娆抓过他手诊脉。
的确,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回笼,被金针和解毒丸压制住,暂时翻不起大浪来了。
夜墨澜只觉得喉头腥甜,猛然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秦娆一惊。
怎会如此?
她再探脉。
夜墨澜的血管和筋脉只是受到压迫并没有损伤,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看来前几次的金针治疗还是有些效果的。
只是这毒十分顽固,想要解毒还是得找到那几种药草。
“没大碍,只是之前血气翻涌,如今已经平息,吐血也好,这血有毒。”
经历了寒毒火毒的侵蚀,夜墨澜此刻的身体十分虚弱,秦娆给他输了葡萄糖溶液补充体力。
“本王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娆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没有事,大夫说了算。”
“这次又多亏了你。”
难为他竟然会跟她道谢!
“皇上有令,我不能不从,我还不想死。”
夜墨澜对着身旁的珍贵妃道,“母妃,儿臣没事了,您回去歇着吧,不用在这里守着儿臣。”
珍贵妃总算能说话了,她梨花带雨,声音轻柔,“墨儿,还疼吗?”
“不疼了,已经过去了。”
他轻咳一声,“儿臣仪容不整,待儿臣梳洗后再去给母妃请安。”
珍贵妃点头,临走前多看了秦娆两眼,见她目光清澈没有任何邪念,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秦娆她对墨儿的毒是真的有办法的。
夜墨澜凝视着秦娆,许久才道,“抱歉,母妃她就是固执,你不要放心上。”
秦娆道不敢。
以前珍贵妃对原主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因着秦氏的关系珍贵妃才会关注原主。
她吸了一口气,“王爷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夜墨澜默默拿过衣服穿上。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夜墨澜的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系腰带的手抖了下。
秦娆一脸玩味,他竟然还会害羞?
夜墨澜脑海里想的却是:秦娆之前还嫌弃过他病恹恹的,不像四哥有八块腹肌,身体也不如四哥健硕,难道她对四哥以身相许是看上了四哥的身体?
这个猜测让睿王殿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娆看他表情诡异,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她微微皱眉。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材也没什么看头啊,不会以为她会贪图他的美色吧?
不过眼前的睿王殿下当真别有韵味,即便脸色苍白虚弱,也无损他矜贵从容的气质,眉目舒朗,俊美养眼。
秦娆欣赏了下盛世美颜,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果然美丽的事物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看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秦娆随手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扔给他,“擦擦脸吧。”
被帕子砸到脸的夜墨澜:“……”
他将帕子抓在手里,软软的,还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半天没有动。
秦娆皱眉,“嫌弃?那还给我。”
之前她也不喜欢随身带帕子,还是陈妈妈千叮万嘱,每次出门紫苏总会将一条干净的帕子塞进她兜里,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要不是随处没有看到可以擦汗的布巾,她也不会把这种私人物品给他用。
“不是。”
夜墨澜用帕子擦了脸,淡淡的幽兰香扑鼻而来,和她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
睿王殿下的耳根子又红了。
秦娆伸手,“给我吧。”
夜墨澜捏着帕子,“脏了,洗干净再还你。”
“我自己洗。”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这身衣裳很合身。”
秋然姑姑办事就是靠谱,从没见过秦娆,却能买到这么合适的衣裳。
秦娆那天匆匆入宫,包袱都没来得收拾,这几日换洗的衣裳都是秋然姑姑从锦绣坊买来的那几套,衣裙褙子斗篷都合身,就连……
她的脸有点黑,“夜墨澜,我身上的衣服是你亲**代秋然姑姑去采买的?”
“嗯。”
“那你也让她买那个了?”
“什么?”他一脸疑惑。
“没什么!”
她就说男人怎么可能那么细心?肯定是秋然姑姑想得周到,毕竟同为女人。
还好,不然他连买肚兜这种小事都要交代,她就……
咬死他!
夜墨澜悄悄的将帕子塞在了枕头底下,见她果然没有留意,心里窃喜。
他面上沉静,“父皇已经拦截了皇祖母的懿旨,你和谢鹏的亲事,不会成的。”
“多谢王爷。”
秦娆不知道夜墨澜做了什么才会让皇上出面管她的亲事,但她知道他肯定出了不少力,否则今日圣旨传达,她的亲事就是铁板钉钉了。
抗旨祸及家族,她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到底却不忍心让整个侯府跟着陪葬。
“本王没想到皇祖母会给你赐婚。”
还是选在福安下葬这一日!
很显然皇祖母是为了发泄心中愤懑,把福安的死迁怒在秦娆身上。
“我也没想到。”
她顶多以为太后罚她抄抄经书或者罚跪,却没想到太后竟然想看她生不如死!
葡萄糖输完,秦娆换了一瓶生理盐水。
“王爷此次毒发比上次要好一些,血管没有破裂,筋脉没有被压迫受损。”
他接话,“疼痛也比上次轻一些。”
“这是好现象。但王爷的身体还是有亏损,毒一天不解,危险就多一分。”
“本王已经派人去找解药了。”
“若是有消息,先通知我,不能贸然把药材拔除。”
“本王知道。”
秦娆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南星,抬热水进来。”
夜墨澜的眉头微皱,“药水还没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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