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立即告状,“不是这样的,皇上,秦姑娘顶撞太后,太后要掌嘴杖打,秦姑娘抗旨不遵,还打了奴婢。”
秦娆冷着脸,“我并没有犯错,是你跟我说太后身子不适让我进宫给太后医治,太后什么缘由都没有说就让我跪在外头,而后又说我毒杀了福安郡主。我没有做过的事岂会承认?莫非你们还想屈打成招?”
夜墨澜蜷缩着手指,他没想到皇祖母竟然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给秦娆定罪,若是他来得晚一点,秦娆是不是就要挨打了?
她那么要强高傲的人,宁愿粉身碎骨也绝不能任人折辱,皇祖母那么对她,只怕她会捅出天大的窟窿来。
皇帝的表情高深莫测,他没有去看邢嬷嬷,而是对着秦娆道,“太后既然不想看到你,你且在外头待着。”
说完他就进了太后的寝殿。
景王经过秦娆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秦姑娘莫怕,不会有事的。”
夜墨澜有点郁闷,四哥把他想说的都说了,那他该说什么?
“起来吧,莫跪着,地上凉。”
秦娆也没打算继续跪,天寒地冻的,要不是膝盖绑了护膝,膝盖都要废了。
“我不会让皇祖母送你去殉葬的。”
秦娆轻点了点头。
夜墨澜看到她头发上和衣领上都落了雪花,伸手想帮她拂去,最后还是没有动手,手指捏成了拳头。
太后寝殿里,掐丝珐琅兽耳香炉里正燃烧着熏香,整座大殿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外头的动静,太后都听到了。
“皇上来了?”
皇帝请了安,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景王和睿王行礼后便站在了旁侧。
“听说母后身子不适,太医可曾来瞧过了?”
太后气色憔悴,说话有气无力的,“哀家这身子,瞧不瞧也就那样了,只要没人给哀家气受,哀家就不会有事。”
“母后说笑了,谁敢让您受气?”
“哼,皇上不都知道了吗?”
“朕知道母后为了颐儿的事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母后节哀。”
太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皇上要是真心疼颐儿,就应该把毒杀她的凶手给就地正法,给颐儿报仇。”
夜墨澜一只脚踏了出去,就被景王用眼神制止。
还不是开口的时候,此时越是帮秦娆,太后就越生气。
皇上用杯盖刮了刮茶杯上头的茶叶,“大理寺和刑部还在查,抓到凶手,朕一定会严惩不贷,但若是冤枉了无辜,朕如何对得起镇守边关、为东启立下汗马功劳的平南侯?朕不想寒了臣子的心。”
太后一听就知道平南侯肯定进宫跟皇帝求情了。
“若是无辜,外头为何会有如此传言?”
“杀了人,还会嚷嚷着天下皆知?秦娆是胆大妄为了些,却不愚蠢,她岂会不知这样一来便会身首异处?”
太后眯着眼睛,“皇上是在怪哀家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她?”
“母后应该清楚,没有证据就定罪,朕岂非成了昏君?御史台也不会答应。”
他要是真那么做,那几个御史老儿肯定天天上奏折,不胜其烦。
做皇帝的绝不会容许自己身上留有污点。
太后也不敢担这个罪名。
“难道就只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颐儿尸骨未寒,她泉下有知定会心生怨怼,怨我这个外祖母没有帮她报仇。”
“母后要是真惩戒了秦娆,放任真凶,颐儿才会怨恨。”
太后脸色一沉,“说到底,皇上就是要护着秦娆!”
昭武帝的脸色也有点黑,“朕以为母后明事理。颐儿不仅中毒身亡,还中了蛊,若仅仅是中毒,秦娆说不得还能救她。此事牵涉到南越,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那日他已经将永安殿发生的事告知了母后,明知秦娆没有下毒却因为流言就要治她的罪,如何能服众?
“十年前秦天晟出使西凌,换来了两国十年的和平,他因此失踪甚至可能丢掉了性命,朕却要让他无辜的女儿去给福安殉葬!”
皇帝说这话时神色已经有些严厉,要不是面对的是太后,他的母后,其余人敢如此,他早就撵人了。
经皇帝提醒,太后猛然想起这件事来。
“母后是觉得,施氏是好说话的人吗?您这样折辱她的孙女,她岂会罢休?”
平南侯府满门忠烈,一个个都硬气得很,以为是永宁侯那等容易拿捏的侯爵?
太后蔫了。
却还是不甘心的说了一句,“秦娆曾经给颐儿下毒!”
皇帝没好气的道,“她要是不去招惹秦娆,又岂会自讨苦吃?”
那毒只是小小的惩罚,裴砚诊断过的,过了七日就没事了。
“百姓也是朕的子民,颐儿手里至少沾染了三条人命,母后一直护着她,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她坏事做绝,草菅人命才会招来今日之祸?”
“皇上!”
皇帝这话是有点严厉,但却是事实。
太后听不得他如此说福安,表情不悦。
皇帝甩袖,“颐儿的案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查办,若有结果,朕自会告知母后。”
景王拱手,“皇祖母,秦娆医术精湛,她性子耿直率真,但绝不会草菅人命。”
太后还是很看重景王这个孙儿的,他竟然也为秦娆说话,不过想到秦娆替他解了毒,倒也情有可原。
睿王也站出来担保,“表妹出事那日,秦娆在流云殿给孙儿医治,她一直和孙儿在一块,不可能给表妹下毒。而且她的医术是和师父学的,师父并不会蛊术,她自然也不会。”
蛊术精深艰涩,还得学会养蛊,操纵蛊虫,秦娆身为平南侯府的姑娘,岂会懂这些?
她和福安会闹矛盾,大多数都是福安先找她麻烦,别忘了福安还曾经拿鞭子将秦娆抽得遍体鳞伤。
太后被皇帝训了几句,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又看到早上顶撞她的睿王,就更不爽了。
她绝口不再提让秦娆给福安下葬之事,而是转移了话题,“颐儿停灵七天,如今已经过了三日,皇上考虑得如何?”
“母后非要这么做?”
太后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哀家也是心疼颐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若是能嫁入睿王府,将来小七的孩儿还能给她传承香火,也不占着睿王妃的位置,小七能照常娶妻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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