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可怜巴巴道:“大人,他们不会要我赔那颗树吧?”
许恒虞听到这话来了精神,“没事儿!一棵树能有多名贵,小爷我替你出了!”
许恒虞:......
没再看蔫了的许恒虞,许呈晋朝桃桃问了个相似的问题,“桃桃, 侯府那颗树......”
许呈晋一巴掌拍在许恒虞身上,冲桃桃温润一笑,“怎么会,你救了星儿,是大功臣。”
前院里,许恒虞头上顶着书, 和桃桃蹲在一块儿扎马步, 问:“听说那日是你一个人把五妹妹抱回来的, 小不点你力气很大嘛。”
桃桃对此张口就来:“一般一般, 大人教得好。”顺便替许嘉星声辩道:“五小姐轻得很, 四少爷不要误会了。”
神经病臭小孩,谁要没事儿傻乎乎地抱着石头跑!
桃桃翻白眼。
自己真是许嘉星形象维护第一人, 时时刻刻不倒人设!~
“五妹妹再轻,那也得几十斤,小不点还学会骗人了——”许恒虞哼道, 余光扫了眼桃桃小身板, 忽然提议, “这样, 待会儿咱们一起抱起院里那块石头, 比比谁跑得快?”
却没想到, 第一次用上,竟是因为自己险些丧命的女儿。
许呈晋擦剑进来, 倒很赞成, “这个法子不错, 许恒虞你待会儿一个人抱着石头跑十圈, 没跑完不准吃饭。”
大太太也勾勾嘴角,应了下来,放下手上的账本,说起了她早就想提的事儿,“最多再五日,星儿就能好全。”
“老爷不知,这回去长春侯府,元儿还好,可星儿还是一心扑在玩儿上,我打听过了,京城里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们,皆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
桃桃根骨很好,也够有恒心,人激动之下,是会做出远超出自己能力的事儿,许呈晋信了这个解释,转身教起了他们剑法。
桃桃庆幸,还好没有追问,以后除非必要,决不能再展现自己这个异于常人的能力了。
练完武,许呈晋回了正院,大太太紧张担心了这些天,确认外面如她和王氏谋划一般,极少传许嘉星落水一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老爷,咱们可要好好奖奖桃桃。”
许呈晋点头:“桃桃父亲替我在战场上效力,父母不在身边,夫人多费费心,至少这银子方面——”
他把白日里桃桃生怕背上巨额债务的样子讲给大太太,笑道,“——要给足数了。”
她沉吟道:“等星儿好了,便让她跟着元儿一起上林夫子的课。”
许呈晋:“林夫子聪慧知礼,元儿受益良多,的确是一位好先生。”
“现下她可曾找好住处?”
大太太摇头,“京城物价昂贵,哪里租得起什么好地段,她一介妇人又不敢去什么偏僻地方,现在还住在客栈里头。”
怕她拮据,许嘉元交课业的时候,大太太就让人悄悄跟着垫下了房租。
大太太:“我想着,不如让林夫子住在咱们府上,替她省了住宿,也更安全些。”
许呈晋不在乎这些小事,“青松堂还空着,离两个孩子近,又敞亮,就那儿吧。”
解决了这事,大太太心里还压着一事不知该不该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老爷可有门路,弄到些贵重的首饰器物?”
她忧愁道:“珍宝阁的东西虽然华丽,却不够名贵,失了底蕴。”
京城里都是人精,她们若总用这些花钱便能买到的东西,只会叫人看低。
许呈晋冷笑,“此事不用愁,咱们家不是没有这些东西,去拿回来就是。”
大太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西街许家......
许呈晋眼里暗潮涌动,“你尽管派人去拿,若是不给,就问问,他们如今的品阶,用得起那些御赐之物吗?”
他们现在还没分家,女儿家的名声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暂时不能拿许嘉嫱如何,只能先记上一笔,不过却要让她知道,陷害自己的女儿,代价她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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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江阁里,桃桃喝着鲜虾粥,陪许嘉星用膳,大太太顿顿食补,换着花样地给许嘉星做吃的,可她没什么胃口,最后都进了桃桃肚子里。
“就这么好吃?”许嘉星舀起一勺,并无什么特色之处。
“好吃!”桃桃乖乖道,然后忽然盯着许嘉星的脸不动,许嘉星摸摸自己,“这么看着我作甚?”
“小姐,你好像,脸变灰了?”桃桃呆呆的。
许嘉星急了,撂下碗筷就要起来去照镜子,桃桃扶着她,一步一拐地走到镜子前。
好像是有些灰......不,不对,是桃桃小脸太白里透红了。
许嘉星松气的同时,捏着桃桃小脸,道:“说,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皮肤变这么好。”
她身体还虚弱,没什么力气,动了两下就收回了手,桃桃困惑,“我都是和一起吃东西的......”
努力回想着两人的不同,桃桃撸起袖子,“是不是因为我跟着大人练武?”
许嘉星看过去,原本桃桃细细的两个胳膊明显丰盈了很多,流畅的线条,紧致的肌肤,泛着力量的美,瞬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桃桃拿起许嘉星的手放在自己左胳膊上,“小姐你摸摸。”
圆鼓鼓的肌肉下面,血脉有力地跳动,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桃桃道:“这次明萱姐姐也掉在河里,现在却已经可以起来伺候小姐了,就是因为明萱姐姐平日里做事多,身体好。”
而且在挨板子暴晒罚跪后,仍然能够坚强起立。
“小姐,如果之前在西街,你就和我们一起练武,说不定你早就好全了。”
桃桃郑重其事。
许嘉星摸着桃桃的胳膊,暗自思索,桃桃继续蛊惑她:“而且小姐,你知道吗?我练武以后,高了一大截儿呢!”
她和许嘉星细细解释,练武除了体力和耐力的训练,还会让他们拉伸筋骨,锻炼韧带,前院里许恒卓和许恒山经常痛到惨叫。
“小时候阿娘还担心我长不高,现在她可以放心了,我以后一定会有双和小姐一样长的腿!”
桃桃满含期待,许嘉星的身材可是完美比例,长大了肯定风华绝代。
许嘉星噗嗤一笑,“我可没觉着你长高了。”
桃桃撅起嘴,用手比划出小小的距离,“那就长高了这么多吧,这也算长高嘛!”
许嘉星被她逗得笑的肚子疼,牵动身上的伤口,捏紧手忍了一会儿,认真思考起桃桃的提议。
桃桃以前日日和她在一起他看不出变化,可她昏睡了几日,再看桃桃,明显也感觉到了桃桃和她截然不同的活力。
况且,在河里濒死的感觉,到现在都会让她偶尔在梦中惊醒。
若是练武真能有诸多好处......
她也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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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许呈晋欣慰地看着穿上练功服的许嘉星,并特意听取桃桃意见,专程给依照许嘉星定制了一门课程。
许嘉星第一次尝试练武,又是大病初愈,许呈晋先让她照例扎了会儿马步,不一会儿她的腿就开始打颤,许呈晋眼明手快,叫停道:“行了,星儿。”
“第一次表现很好。”
父亲少有的夸赞让许嘉星心潮澎湃,在下一项劈剑的任务中,明明手酸到不行,却依旧咬着牙硬撑,直到脱力。
五小姐果然如她所料,更适合夸奖式教育。
确认许嘉星不会半途而废后,桃桃也专心练起了自己的剑法。
练完武,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去,许嘉星回床上伸展四肢,雨兰紧张地替她按摩,桃桃把她带了进来,能不能留下来却要靠她自己。
她手法精巧,有力自然,许嘉星被按得很舒服,眯着眼睛享受,就快睡过去了。
夏嬷嬷这时送来一篮子葡萄,倒把人叫醒了,“这是永宁伯府上送来的新鲜葡萄,还挂着白霜呢,正是吃它的好时候。”
明萱坚持带病上岗,做不了太重的活,就替许嘉星剥了一颗葡萄,她尝了一颗,甜得人倒牙。
她可不吃。
“给桃桃拿去吧,她喜欢吃。”
许嘉星重新闭上眼,对雨兰道:“你也出去吧,明日再来。”
雨兰惊喜,和明萱相视一笑,两人安安静静地退出了房间。
今天天气好,玉兰树下凉快又有着淡淡花香,桃桃不想待在逼仄的房间里,搬了把摇椅到树下,美滋滋地躺着摸鱼。
雨兰端着葡萄,和明萱一起,坐在桃桃身边,她羡慕道:“小姐对桃桃真好,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桃桃。”
桃桃咬着葡萄,熟悉的话语让她记忆有了一瞬回闪。
上辈子,她因为家事总是缺席学校的课程,却每每回去都能自然地融入进去,就是因为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同学面前强调自己爱吃桃子,以至于每次同学看到新鲜桃子,都会想起自己有个爱吃桃子的同学。
还没怅然若失够呢,一颗晶莹的葡萄就递到了桃桃嘴边,是明萱,她手指纤长,剥的东西也格外精细,扶着仅剩的一点葡萄皮,适宜桃桃吃,桃桃停顿了一秒,吞了下去。
明萱自然地替桃桃剥起了下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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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摇轩里,许嘉元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胳膊,拒绝了洛芬让自己先休息休息的提议,从书桌上拾好半指厚的纸张,缓步朝青松堂走去。
林夫子早早地等着她了。
她赞赏地看着许嘉元,这两个月里,她住在价格不菲的客栈,人来人往,都在谈论新贵许呈晋,而其中他的女儿许嘉元美名最甚——
“元儿,你做得很好。”
细细地检查过许嘉元完成的课业,林夫子矜持地点点头,道,“不错,你可以学习下一阶段了。”
许嘉元没什么反应,安静地坐下,等上完今日的课后,大太太亲自来了青松堂,林夫子起身迎接,大太太连忙拦住她。
“夫子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林夫子颔首,“多谢夫人费心,一切都好。”
青松堂幽静秀美,她的确很喜欢。
大太太见她满意,旧事重提道:“我家小女儿也到了年纪,明日以后,她便跟着元儿,一起同夫子学习。”
她诚恳道:“还望夫子莫嫌弃小女愚钝,悉心教导,万分感谢。”
林夫子已经住在许府,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
尽管她心里极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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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许府里和和美美,西街里,二太太刺耳的声音尖锐响起:“你们要拿回去?!做梦!”
夏嬷嬷皮笑肉不笑,“二太太,这是老爷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
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厮,各个身强体壮,二太太几乎眩晕,怒气冲冲:“怎么,我若是不给,你们还要明抢不成!”
夏嬷嬷露出一副不敢的样子,嘴里却阴阳怪气,“二太太可别说这话,都是有体面的人家,怎么会做出强抢别人东西归自己的事呢?”
二太太:有被内涵到。
夏嬷嬷木着一张脸,“老爷让我传句话,这些物件儿是他曾做将军时,陛下亲自赏赐给老爷的——”
“二太太若是执意要留下,那老爷也只能进宫和皇上诉一诉,五品官员能否逾制用这样的物件儿了。”
二太太腿一软,圣上赏赐都有定论,只要记档内官一查,就知道东西究竟归谁。
她捏紧帕子,扶着自己的嬷嬷,倔强道:“大爷不必派个老嬷嬷威胁我,你们要,自去取就是,只是可别拿错了赏给老太太的那批。”
夏嬷嬷全当没听见二太太用老太太做威胁,挥手让小厮跟着去库房,自己拿出大太太备好的单子,一样一样核对,时不时的有缺的,便记上一笔。
十几个箱子,流光溢彩,奢华无比,大咧咧地敞在院子里,很是震撼。
对完单子,夏嬷嬷让他们合上箱子,还要气她:“缺了东西我都替二太太写好了,还望二太太空闲时,能好好找找。”
“你!”
“二太太,告辞了。”
夏嬷嬷揣着单子率先往外走,眼看着东西一箱箱搬出去,二太太心里痛到滴血,却无能为力。
待大门合上,二太太愤怒地拍在桌子上,喝斥道:“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没道理多年不闻不问的许呈晋,突然就起了性子要要回这些库房里的东西。
许嘉嫱缩在墙角听到这些话,吓得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太太:发了发了。
许嘉嫱:咬手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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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呈晋从侯府回来后, 不动声色地暗中查起了此事,他走前特意在西街许家里留下他的人,就是防着哪一日许呈辽故技重施, 又背刺他一刀。
许呈晋舒展眉心道:“我刚刚去了趟月江阁,星儿身子好了许多,今日已经站起来走走了。”
大太太也庆幸道:“好在年纪小,救起得及时,没拉下什么病根。”
对他,桃桃不敢再忽悠,道:“我没使劲儿呢,那棵树,看着就是刚栽进去,小姐在水里都快没力气了,我着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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