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说干就干,拿起旁边一个备用的小榔头,就对准冰裂处一击击地砸了过去。可能白灼的内里是天庭小火种,会一些天庭众仙们教她的一些武学,所以手中的力道也比凡人大了几分。
她没砸两下,面前的冰裂处便迅速地蔓延开来,引得蹲在旁边一直观看的帕夏不由得拍手叫好。更是引得站在岸边的一众宫女太监们小声惊呼。
白灼越砸越勇,虽然冰面十分刺骨,但她小火种的内里却让她手心摸起来十分清凉舒服。
帕夏见白灼竟然如此厉害,她也不甘示弱,赶紧蹦起来,跑到一旁的岸边,在刚才那个小宫女拿来的工具箱里翻找了起来。
她也要来帮白灼,好加快凿冰的速度。本来她琢磨着,真要开始冰钓,恐怕至少得一个时辰之后,但是,看这白灼的架势,她在心底激动地估摸着,也许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开展冰钓大业了。
帕夏越想越激动,可越想却越觉得工具箱里的各种榔头,锤子似乎都不趁手。她刚从工具箱的最低端掏出一柄小斧子拿在手中时,却听见四周所有宫女太监们惊恐的叫喊声!
只见,本是冰裂了只有一个巴掌大小范围的冰面上,此时仿若地动山摇一般,冰面裂开了一条条巨大的口子。好似苍茫大地上,被凛冽的苍穹生生劈出了一道道伤痕。
可这伤痕不是苍穹劈的。
却是白灼用手中的小榔头砸的!
众人只是这么一怔愣,一惊呼,谁知,下一秒白灼脚下的冰面竟然毫无预兆地塌陷了下去。
白灼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自己要掉到冰湖里去了。可她的双脚刚刚踏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下一秒,胳膊却被人猛地一拉,她一个猝不及防,被惯性甩到了靠近岸边的冰面上。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救人速度快。
可这么多宫女太监们将白灼拉回岸边时,却再也没有办法去救拉白灼一把的那个人了。
白灼猛地回头望去,却惊恐的发现,刚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拉自己一把的,竟然是寒嫣。
只听见“噗通”一声,在寒嫣恐慌的大叫下,众人愣是生生地瞧着寒嫣调入冰湖里,却根本没有办法救她半分。
白灼吓得猛地想要挣脱众人抓着她的手,谁知,纵然她力道比寻常凡人大几分,这会儿也根本抵挡不住那么多宫女太监们的摁押。
在寒嫣惊呼“救命”声中,白灼疯狂地大叫道:“放开我!那是寒嫣啊!你们别拦着我!快救人啊!!!”
奈何众人死死地拉着白灼,拉着这个传说中的未来娘娘。毕竟,大伙儿觉得,一个小丫鬟没了就没了,但一个即将入主宫中的正牌娘娘,可不能出了丝毫闪失。
早有帕夏催哈娜喊人去了,奈何这个节骨眼上,重要兵将全部出征,虽然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驻守皇宫,可这会子,没有人愿意去救一个落了冰湖的小丫鬟。
寒嫣的求救声越喊越小,她在挣扎中渐渐地往湖里沉。白灼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部都用在求救和喊叫上,纵然她没有眼泪,可这会子生生的酸胀灼烧全部汇聚在眼眶那儿,愣是让她的双眼因痛苦和恐慌憋得血丝满布。
就在寒嫣求救的手也沉入冰湖中时,突然,从白灼身后飞出一道极快的身影,好似一柄利剑,快速地蹿入冰湖中。只见那人单脚脚尖踩着一片浮冰,迅速弯腰,速度极快地拉起寒嫣那只已经没入冰湖中的手,不费力地将她救了出来。
此人再一个脚尖一点,便将寒嫣救上了岸。
闻声赶来的吴南洲手持浮尘,神色复杂地看着当下的情景,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白灼急坏了,看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寒嫣,她一把拖住寒嫣冰冷刺骨的身子,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旁着急忙慌的帕夏这会儿才能理出个头绪,喊道:“去我那儿!去我的尔雅居!”
白灼不容分说,抱着寒嫣就往尔雅居狂奔。奈何宫中做事儿的这一大帮子小太监,小宫女们,没有一个能跑得过白灼的。
白灼在经过吴南洲身边时,脚步不停地冲了过去,并毫不客气地命令了一句:“吴公公,麻烦你请个太医来救人!”
吴南洲眉头微蹙,转过身来,冲着已经跑远的白灼喊了句:“娘娘,命是要救给值得的人。”
凛冽的寒风将吴南洲这句森冷地毫无人情的话,飕飕送入白灼的耳中。
白灼停下了脚步。
须臾间,白灼抱着寒嫣转过身来,她睁着因无法哭泣而涨红的双眼,瞪着吴南洲,说:“大越初建没两年,过段时间皇上又会率领众将领班师回朝,并筹备大婚。诸多喜事堆积,吴公公,难道你不想为皇上,为大越积点福德吗?”
吴南洲依旧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灼,不再吭声。
良久,直到白灼抱着寒嫣跑远了,吴南洲才叹了口气,吩咐身边跟随着的小太监,说:“……传太医,去尔雅居。”
太医来的时候,尔雅居里早已把所有的炉火全部搬到空着的一间耳房里,白灼亲自为寒嫣脱掉身上的湿衣,哈娜在一旁帮忙将帕子浸泡在打来的热水里,一点点地帮寒嫣擦拭。
帕夏刚从自己寝殿里奔出来,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小盒子,对着众人嚷嚷道:“我这里有仙丹,能让人起死回生!”
太医:“……”
最终还是太医的面子大,帕夏忍住了要把一粒药丸塞入寒嫣口中的冲动。众人围着太医,围了个密不透风,没一会儿,便见太医舒展了眉头,冲着白灼拱了拱手,说:“娘娘,这位小丫鬟因身体遇着极度冰寒,而导致四肢经脉全部僵硬,血流减缓,脏器有衰竭之势。不过,待微臣开几个房子,给她按时按量服下,问题应该不大。”
白灼急得声音里满是哭腔,千恩万谢太医,吓得太医脸色惨白如寒嫣。他擦了擦额上被吓出来的密汗,自嘲道:“微臣怎能受得起娘娘这份恩谢,娘娘真是折煞我了。”说罢,他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取出里面一排细密的金针,又道:“这小丫鬟身体经脉被冰冻,我得帮她疏通一下。”
众人让开了几分,只见太医在寒嫣的额头上,双肩那儿,手臂到手腕那儿,以及脚踝处两两相对应地扎了些金针后,方才退到一旁的桌案上,写了一副药方子。
直到这时,白灼的一颗身心才放松了下来。
她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寒嫣,她的内心无限酸楚地自责着,口中也忍不住叹道:“都怪我刚才用力太大,若不是我,冰面也不会快速裂开。”
但真正让她自责的,却是她当时好奇心大涨,为了快速将冰面凿开,她稍稍运出了内里中的小火种,将冰面硬生生地融化了。
白灼看着虚弱的寒嫣,心里痛苦极了。她想着自己被玉帝罚下凡前,就被斥责过自己做事儿冒冒失失的。本以为,这趟人间之路,自己已经收敛一些了。谁曾想,竟然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若不是自己无法哭泣的特质,恐怕,白灼早就哭个千儿八百回了。
更自责的,是站在一旁的帕夏公主。
她是真的吓坏了,想尽一切能够帮寒嫣取暖的方法。直到这会儿听到太医的话后,方才踏实了下来。
她瞅着寒嫣被扎满了金针的模样,愧疚地对白灼说:“灼姐姐,对不起。都怪我想出这个馊主意,若不是我今天非要来冰钓,你的贴身小丫鬟也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灼姐姐,你惩罚我好不好?”
帕夏情真意切,说着说着,眼角竟真的流出了忏悔的眼泪。
白灼见状,拿起她手中的帕子为帕夏擦去泪珠,安慰道:“也是怪我太冒失了,帕夏,你也别自责了。”
太医的药方子很快写好了,他恭恭敬敬地送了过来,并俯身对着白灼跪拜,道:“娘娘,这小丫鬟最好在醒来后,再让微臣针灸个三天,方可慢慢痊愈。最近这几天,不便来回移动……”
帕夏一听,热心道:“那就在我这儿待个几天好了,太医,你这几天就直接到我这里来帮这个小丫鬟针灸吧!”
太医闻言有些怔愣,跪拜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早在旁边静观其变的吴南洲这会儿走了过来,对着白灼微微行礼道:“娘娘,其实太医说得严重了。等这小姑娘醒来后,就算是你们回了大宅,也是无妨的。”
太医僵在原地,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白灼听出来了,这是很明显的赶客说辞。吴南洲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尤其是在段琮面前,对自己更是低眉顺眼。可这会儿段琮不在,他竟然连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愿意搭救了。
白灼只觉得一阵心寒。
同样觉得心寒的是帕夏。她快人快语道:“吴公公,我平日里见你挺热情的,怎么在救人一命上你竟然袖手旁观了?”
吴南洲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帕夏公主行礼半分。此时,他竟然还嘲讽了起来:“帕夏公主胆儿真大,不熟悉的人都敢往自己身边揽。”
帕夏被他怼得怒火中烧,她急道:“谁说我不熟悉这人了?这丫鬟我是见过的,她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进宫见皇上的吗?你不是也认得她吗?怎么这会子竟然这么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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