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谭说的向总合计了一下,这法子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设计跟装修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也就迟迟没这么做。
“我考虑一下。”向总说。
“你考虑考虑。”老谭说。
三个人吃过饭,外面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着,不知道啥时候还下。
回到店里后周晓梅惦记爸妈,给家里打了电话,得知老爸摔着后很是着急,虽然老妈说没啥事,养两天就好了,但还是和老谭心急火燎的回了呼市。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龙正在看动画片,老妈在厨房做饭,老爸躺在床上听评书。
老谭和周晓梅进到卧室,晓梅爸察觉到有人近前,睁开眼见是丫头和老谭,忙关了电匣子,支撑着要坐起来。
“躺着吧,爸。”周晓梅说着上前。
“没事,不咋疼了,能坐着。”晓梅爸坚持坐起来,晓梅上去帮忙。
老谭关心的问:“大哥,不严重吧?”
“嗨,不严重,就是在这,马路硬,要是在家啥事没有,闪不腰岔不气的。”晓梅爸说。
“那也注意,毕竟岁数在那摆着呢,不比年轻。”老谭说。
晓梅妈从厨房过来,给老谭端了茶水。
周晓梅问了摔着的详细情况,既然大夫说没啥事,加上看老爸这状况确实不严重,也就放下心来。接着批评了老爸的不加小心,警告说以后天不好不要出去,出去带上老妈,好有个照应。
晓梅爸态度诚恳的接受了丫头的批评。
晓梅妈已经做好了饭菜,老谭没走,留了下来。
晓梅爸妈是老谭同族近支二嫂子的娘家亲哥嫂,实在亲戚,加上又是在外地,到这有回家的感觉。
晓梅爸张罗着喝两盅,老伴儿和丫头不同意,他以舒筋活血之理由据理力争,并且加上老谭来了应该陪陪的热情,老伴儿和丫头也就默许了。
老谭说:“大哥,你少喝,我也不是外人。”
“知道你不是外人,这不------在我家吗。”晓梅爸说话时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拿陪老谭当挡箭牌,好多喝两盅。
周晓梅一边倒酒一边说:“我陪我小叔,你少喝。”
“少喝,少喝。”晓梅爸答应着。
晓梅妈炒的干豆腐和熬白菜,炸的小黄花鱼,还有一盘花生米,剩下的是东北人家饭桌上的老三样:大酱、大葱、旱黄瓜。
尖椒干豆腐是省城名菜,虽上不了席面,但老百姓爱吃。晓梅妈炒的干豆腐里面也有辣椒,但区别于省城的尖椒干豆腐,是地道的北票做法,吃起来有浓浓的家乡味儿。
北票做法是干豆腐切象眼块,不焯水,炒熟五花肉片后大葱花爆香,酱油花椒面炝锅,下干豆腐加汤半炒半炖,直到锅里汤汁快没时撒蒜末装盘即可,不拢汁不收芡,吃的是干香原味。
北票水好,做出来的干豆腐不管是炒是炖都好吃,拌凉菜也行,豆腐味儿浓。
晓梅妈熬的白菜也是纯北票做法。在朝阳、赤峰、通辽一带,把炖菜叫熬(nao)菜,在农村经常听家庭主妇说:“也不知道吃啥,熬个菜得了。”
这个熬(ao)就是熬(nao)。
经常做的有熬白菜、熬酸菜、熬豆腐、熬萝卜干子。
熬白菜里面放五花肉、粉条和土豆条,看着是炖,出锅的时候有点干汤,吃起来香。熬酸菜就是炖酸菜,要是过年杀猪的话加上血肠是杀猪菜,东北特色。
熬豆腐有些讲究,看着和炖差不多,一般人熬不好。熬好的豆腐里面有蜂窝,滋味十足,炝锅味浓,吃起来比肉香。
熬萝卜干子则是纯北票地区家乡菜,北票人吃得香,外地人吃不习惯。刚熬出来的有股萝卜气味儿,最好是第二顿热着吃才香呢。
“大嫂子,你熬的这白菜好吃,和家里一个味儿。”老谭对晓梅妈说。
“我就好赖熬熬,这的白菜不好,全是卷死心儿的,要是咱们北票的大青帮熬出来比这好吃。”晓梅妈说。
“这白菜包饺子也不好吃,甜个稀的。”晓梅爸接过话茬说:“腌酸菜也不行,烂心子,就瞅着好看。”
老谭说:“这都是山东白菜,这季节东北白菜没下来,下来的都是二白菜,嫩。”
“那可不,咱们东北白菜下来得老秋。”晓梅妈说。
“你们饭店包饺子用的也是这白菜?”晓梅爸问。
“不得,我们饭店包饺子用二白菜,炒菜用这白菜,等本地白菜下来后再用本地白菜包饺子。”老谭说。
“那还行,二白菜包饺子有味儿。”晓梅爸说。
几个人边吃边聊,也没啥主题,大多是家里嗑儿。周晓梅爸妈六十多岁,大老谭二十多,相差整一代人,对以前事知道的比老谭多。
“老弟,你家老爷子好人,识文断字,三里五屯有名的先生,能说会道,正派。”晓梅爸说起了老谭父亲。
老谭七岁没的父亲,那时候小,对父亲的印象不深,虽然听母亲说过一些,但不完整。
“嗯。”老谭笑着点头。
“那时候我老爹没相中你二哥,你二哥刚当兵回来,家里啥也不是,穷得叮当的。你二哥他老爹,你叫七大爷吧,那人老实,一脚踢不出个屁来。”晓梅爸说。
老谭笑着。
晓梅爸继续道:“我老爹那人倔,谁也说不了,要不是你家老爷子你二哥和你二嫂得黄。”
“听我妈叨咕过。”老谭说。
“那时候我刚成家没两年,说话不算数,再说我老爹也不听我的。你家老爷子厉害,没几句话就把我老爹镇住了,你二哥和你二嫂这才结的婚。”
“人家那老爷子说话在理,咱家那老爷子胡搅蛮缠,你就随他。”晓梅妈插话道。
一句话把老谭和周晓梅逗笑了。
没等老爸开口,周晓梅说:“我爷爷不胡搅蛮缠,就是有点不讲理,我爸不那样,但倔劲随。”说完笑了。
晓梅爸叹了口气,惋惜的说:“嗨,你家老爷子让病拿倒了,他要是没病是个能人,早到镇上了。”
老谭笑着喝了口酒。
“哎——”晓梅爸又叹了口气,说:“你家我老婶子这辈子不易,寡妇失业的拉扯你们姐六个,没少遭罪。”
说到母亲老谭沉默下来。
“人家老婶子现在享福,咱就说吧,老谭家那些到岁数的有一个算一个,别管家啥样,谁敢跟老婶子比?”晓梅妈说。
“我妈现在行,在我五姐那,吃喝不愁,没人惹生气,身体比我都好。”老谭说。
“我老奶奶体格可好了,上回过生日的时候我去看着一点不像八十多岁的人,说话有劲儿,还净讲大道理呢。”周晓梅接着说:“另外我小姑伺候的也好,我小姑父那女婿没的说,和儿子一样。”
“你老奶奶到老有福。”晓梅妈说。
晓梅爸对老伴儿说:“咱们这回回去看看老婶子去。”
“嗯,老婶子这大岁数早该去看看,这回回去下回不知道啥时候呢------”晓梅妈说。
人呐,越老越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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