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端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那片废墟。周围是暖洋洋的春意,柳絮纷飞,燕子往来。而他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从头到脚透着寒意。那种极力压抑着的处于爆发边缘的威压慑的众人不敢大声喘气,连带着明媚的春光也失了颜色。
仵作围着火场废墟中扒出来的那两具尸体,从头到脚仔细检验了一番,硬着头皮走到路凌马前,颤颤巍巍的道:“回、回路将军,确、确实是何成与、与尊、尊夫人……”
“胡说八道!”路凌手中的马鞭子猛的缠上杵作的脖子。仵作一下子被他吊到半空中,翻着白眼。
路凌神色狰狞的盯着他怒吼道:“妞妞没死!那个不是妞妞,你去给老子验清楚,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活劈了你!”
仵作手蹬脚刨,眼瞅着就要被他勒死了。
沈浪叹了口气,“表哥,你冷静些,这已经是第九个仵作了,大理寺、刑部的高手也都验过了,既然大家都说……”
“你闭嘴!”路凌转头冲他咆哮道:“我说了,妞妞没死!这个不是她。你要是也跟着别人一起来骗我,别怪我对你无不客气!”
“表哥!”沈浪脸色一僵,“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非把妞妞找回来不可!”路凌纵马就要走。
沈浪一把扯住他缰绳,拖着哭腔叫道:“表哥,你冷静些!表嫂出事儿我也很难过,可你得面对现实啊!这家黑店的畜生谋财害命,他们把表嫂给害死了,表嫂的尸身就在那儿,你看清楚,看清楚啊!”
“滚!你给老子滚!妞妞没死!”路凌一鞭子抽到沈浪手上,睚眦欲裂的吼着,“再胡说八道老子抽死你!”
沈浪顾不上手上鲜血淋漓,死死拽着路凌的马缰绳哭道:“表哥!我知道你心里疼,可你再疼表嫂也活不过来了。你节哀,先把表嫂的后事给办了……”
“老了说了妞妞没死!”路凌两眼充血,抬脚狠狠的踹到沈浪肩膀上。
这一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沈浪直接被他踹飞,重重的砸到地上。闷哼一声半晌没爬起来,显然是伤的不轻。
路凌看都不看,纵马冲了出去。
妞妞没死,她一定是被什么人劫走了。不论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妞妞找回来!
战马四蹄腾空的瞬间,他突然嗓子眼儿发甜,鲜血顺着口鼻狂喷,人也失去意识从马上滚下来。
马车很舒服也很平稳,车壁也用厚厚的毛毡做了夹层,躺在车里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看不见外面的景物。
姜悦原本还想凭感觉计算出马车行进的方向,进而猜测出柳逢春的目的地。可马车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忽而向南忽而向北。走了三天,硬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姜悦彻底转晕了,再也分不出东南西北。
每当开窗透气,哪怕只开指头大的一条缝隙,柳逢春也会用锦带把她眼睛蒙上,绝不给她判断方位的机会。进出客栈更是用披风把她连头带脚的盖严实,然后亲自抱着她进出,绝不让姜悦接触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甚至连每天喂软骨散的时间,都精准无误,绝不给姜悦任何可乘之机。
姜悦知道如果自已摆出配合的样子,或者说些甜言蜜语哄哄柳逢春。他就会对自已放松些,自已也许有机会求救或是留下什么暗迹。然而,她不敢。
她怕自已的示好会刺激到柳逢春,会让他不顾一切的要了自已。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捏好分寸,保持现状。即不能太过冰冷激怒柳逢春,也不能太过温和让他生出幻觉。
“悦儿,怎么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柳逢春温柔的吻着她唇角,突然用力一咬,鲜血自姜悦红肿的唇瓣溢出来,他支起身子盯着姜悦的眼睛冷冰冰的道:“是不是在想那个姓路的畜生?”
姜悦平静的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在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论你喜欢我什么,我一定改,剔骨割肉也要改!
她乌溜溜的眸子中,端端正正的印着他的影子,只有他的影子。柳逢春瞬间满心欢喜,俯身温柔至极的将那抹血渍舔掉,“我喜欢你的一切,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姜悦微微闭上眼。
这话,可以说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纯粹的爱!应该是爱情最本真的样子!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
柳逢春亲够了,侧身躺到她旁边,也把她摆成侧卧的姿势。俩人脸对脸,彼此呼吸相闻。姜悦能在他眼中清楚的看见自已惨白的脸,也知道自已眼中也一定倒映着他的模样,胃里一阵阵翻腾,却不得不这样和他对视。
这是他喜欢的,深情款款的样子。
如果她闭上眼睛,或是移开目光,柳逢春就会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的报复她。
然后再当着她的面和那个叫芳悦的婢女欢好,不停的叫着‘悦儿’的名字发泄。
这种羞辱对她而言更难以忍受。
柳逢春深情的望着她,手指一点点划过她眉眼,然后顺着她脸颊滑过锁骨再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腰间,抱着她猛的往怀里一带。俩人本就近在咫尺,这下更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把脸埋在她肩窝半晌,一动也不动,呼吸却渐渐急促了。
姜悦的心一下吊到嗓了眼儿,本能的往后挣了挣。
柳逢春猛的抬头,眼底浮着血丝,暴怒前的征兆。“你嫌弃我?”
姜悦把心一横,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红着眼圈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卧虎村那个小木匠热情善良,虽然有些一根筋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人。而眼前这个人却残忍嗜杀、暴躁多疑。这还不到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柳逢春盯着她眼底的泪意,先是一怔,随即冷笑不已,一把扯掉自已的腰带,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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