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呐,您可得给媳妇做主啊!”赵氏踉踉跄跄的冲进华锦堂,刚进院门就放声哀嚎。
老夫人的心腹华嬷嬷赶紧迎出来,瞧见她浑身是水,满脸点心渣子的狼狈样儿,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赶紧在自已腿上拧了两把,这才急慌慌的上前一把扶住她,惊声道:“夫人,您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赵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道:“华嬷嬷,姜悦那个小贱妇要谋害嫡母,你快去替我通传,我要请老夫人替我做主!”
华嬷嬷暗暗撇嘴,请老夫人给你做主?呸!不是你一手遮天,明里暗里挤兑老夫人的时候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惊慌的样子道:“还有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您快进来说!”
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诵经。
赵氏一进来,就直接朝老夫人扑过去,“老夫人呐,姜氏那个小贱妇要杀媳妇啊!您可得给媳妇做主啊!”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一抖,飞快的往旁边百福百寿的大屏风方向瞅了一眼,然后拧眉喝道:“有话好好话,疯癫哀嚎,成何体统?”
呃?
赵氏一愣,这老东西今天有点反常啊,咋这么强势呢?
强势点好,正好替她出这个头!
赵氏忍着气规规矩矩的跪在老夫人跟前,哭道:“婆母教训的是,可是,媳妇这也是不得已啊!姜悦带着人砸了媳妇的屋子,还要拿剪刀要戳死媳妇,媳妇嫁入路家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看着那小贱妇欺辱媳妇不管啊!”
老夫人瞧着跪在自已跟前,俯首贴耳一副小媳妇儿样的赵氏,憋在心里多年的那口浊气瞬间散了。
老天有眼,报应不爽!今日让你也尝尝被儿媳妇拿捏的滋味!该!
爽归爽,面上却不能露出来,老夫人皱眉道:“这么大的事儿我也管不了,要不要把国公爷和族长一块儿请来商量商量?”
赵氏立刻点头,当然要请!要不然老娘来这儿做什么,真找你这个死老婆子做主不成?
老夫人又飞快的瞥了眼屏风,吩咐华嬷嬷去请靖国公和族长,却没让赵氏起来。机会难得,我得好好享受享受!
老夫人不开口,赵氏为会儿自然不敢直接起来,咬牙暗骂老不死的,老娘只当给你跪灵了!
半晌,族长一个人跟着华嬷嬷进来。
“到处找不到公爷,都说不知道公爷去哪儿了!”华嬷嬷向老夫人回话。
赵氏暗骂,那混帐还能去哪儿,不在娼馆就在赌馆,一找一个准!
不过她也没多嘴,靖国公在不在不重要,只要族长在一样能把那小贱妇弄死!
族长落坐,扫了赵氏一眼,便冷声道:“你口口声声你媳妇儿欺辱、谋害于你,可有证据?”
赵氏顾不上跪的腿麻,立刻道:“有!她带人砸了我的屋子,族长尽可去看!”
族长黑了脸骂道:“老夫一把年纪无故去侄媳妇房里?你不要脸,老夫还要脸呢!”
赵氏,“……”这话不对劲啊!
“您是族长,德高望重是替侄媳妇做主查验现场,谁敢说个不字?”
族长怒道:“你这毒妇,哪来的这蛇蝎心肠?你儿媳妇上山替你求符差一点儿就死在贼人手里,你不说感激她,反倒空口白牙的污蔑她欺辱你?老夫问你,她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光天化要日的要谋害你?”
赵氏心里一慌,“那小贱妇一向目中无人……”
族长冷笑,“目中无人便会担着忤逆的罪名,冒着沉塘的风险砸嫡母屋子?赵氏,你当老夫是三岁孩子不成?”
“我……”赵氏眼皮突突直跳,觉的自已好像落进了什么圈套。
不给她时间细想,族长猛的一拍桌子,“赵氏,你勾结汝阳侯府干的好事,真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你怎么知道……”赵氏失声叫道,话说一半惊觉他这是在诈自已,立刻改口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勾结汝阳侯府干什么好事了?您今天非跟说清楚不可!要不然,汝阳侯府也要找你讨个公道!”
族长不屑的道:“赵氏,老夫好意救你一命,你却不知死活,硬往死路上去,既然如此老夫也无话可说!你等着姜氏和你对簿公堂吧!”
他起身拂袖便走。
赵氏一把扯住他袖子,惊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族长挥袖子甩开她,“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不想想,若姜氏手里没有你买凶杀人的证据,她敢砸你屋子?”
赵氏吓的心都快不跳了,抖着嘴唇硬撑着道:“我不知您在说什么?我又没买凶杀她,她有没有证据与我无关,她砸我屋子就是忤逆不孝,按家法族规……要沉、沉塘!”
族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替别人遮掩,别人可未必愿意替你遮掩!老夫把丑话说到前面,若事情败露,别人把罪名全推到你头上,你可别怪路家人不替你出面!”
赵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闻锦那个小贱人,不会出卖她吧?
一定不会,她可啥把柄都没落在那贱人手上!
事情真要败露了,也是闻锦利用了她,对,没错,是闻锦怂恿她让姜悦去古潭寺替她求符!她什么都不知道!
缓上神来,赵氏咬牙冷笑,“族长这话,我可不敢认!您要认定我有罪,尽管去京兆府告我,我等着过堂!”
族长暗骂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刁妇,口中却长长叹了口气,“一笔写不出两个路字,老夫怎么会把你往绝路上推,既然你说没有,老夫便信你一回。老夫再问你一句,你还告不告姜悦忤逆不孝?”
“告!我当然要告她!”赵氏咬牙切齿的道,不弄死那个小贱妇,她咽不下这口气!
“那好,也请族长做证,我要告赵氏买凶杀我!这是我从劫匪身上捡到的宝石钗子,正是赵氏之物!”
姜悦缓缓从屏风后头走出来,手上举着一枝红宝镶嵌的流苏长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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