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瞧着这人,看了许久,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看着侍卫压着这人向着前面走。
倒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骤然开口,道:“爹爹,这个人是张大人吗?”
闻言,众人一瞬惊住,目光又死死锁定在这个疯疯癫癫的人的身上。
细细看去,他们才发现,此人正是云城之前威风赫赫的张大人。
可如今的张大人一身囚衣,哪里还有了当初的模样。
张大人也听见了孩子的声音,他骤然抬起头,头发散乱到一边,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还有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向人群,头疯狂地摇着,道:“没有大人,没有大人,我是小人啊,被人压了一头的小人,我是小人啊,被人暗算和玩弄的小人。”
说话的小孩子害怕的缩进了自己父亲的怀里,侍卫控制着张大人不让他继续失。
君令仪看了半天,终道:“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他先回去吧。”
疯癫的状态表现完了,张大人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牢狱了。
脏乱的头发下面,他的眼神迷离,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够听懂了。
君令仪道:“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敢乱说,卜卦师死了,君大人是我的二哥,以谋杀的罪名被关了起来,我在云城调查了几天,终于发现卜卦师是被毒死的,毒药隐藏在他的饭菜里,下手的是一个衙役,也死了。
虽然我有偏袒二哥的成分,可我觉得云城该闹的也闹完了,如果这场闹剧是用来针对我的。
地动已经过去,张大人也疯了,白神医查出瘟疫是因为井水之中的蛊虫。
我承认,我假死的这段时间里大家的身体能够变好是因为我让白神医将解药也放在了井水之中。
可我希望你们也看清楚,之所欲云城会便好是因为你们又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不是仇恨的动力。
今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用本妃来自称,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云城,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回了家。
云城的一草一木,二哥都给我讲过。
他讲过那边有一条街道特别好看,两侧的树整整齐齐的,每到了春天发新芽的时候,小孩子会在树下嬉戏,大人们也会帮忙给树木浇水。
在我的印象里,云城是那么的团结,云城的百姓每日都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他们不是这样的,不是心里只有仇恨,不是一场地洞就能被击垮的。
他们曾是我最想生活在一起的人,如今云城受难,二哥不能亲力亲为和你们一起度过一切,我想他在狱中的日子也是煎熬的。
我甚至已经不底是谁想要害我,到底是谁利用了你们。
我只希望云城能够回到原来的样子,朝廷的拨款还没有到,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等。
我愿意和王爷分析利弊,带着王爷和你们一起等。
云城的瘟疫泛滥,我愿意和白神医一起将大家治好。
云城的房子倒了,我愿意和你们在这片废墟上建立起一个新的云城。”
君令仪说话的时候,举荐台上一片安静,每一个字都戳到了心的心窝里。
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本该属于云城人的精神好像都被这一长段的话所唤醒了。
君令仪的眼眶是湿润的。
秦止站在她的身侧,为她递上了一方手帕。
众人看着她擦拭眼角泪水的样子,心中的感慨也更深了。
人心肉长,都见不得人流泪,特别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不知是谁将自己的拳头高高举过头顶,道:“重建云城!”
“对!重建云城!”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云城人再一次团结在一起。
这一次,他们是拧在一起的一股绳,是不容易被打败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君令仪的泪水落下的更多了。
看着君令仪落泪,如果也有些憋不住,泪水也滑落脸颊。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之上,君令仪坐在举荐台上,身后是为她准备的棺材。
云城人心里的那杆天秤好像总算掂量明白了。
重建云城的计划准备开始实施,君令仪的危机也总算解决。
秦止和君令仪在侍卫的护送下先离去,准备去牢狱将君止遥接回来。
秦止侧过头,看着君令仪脸上的泪水,只觉得心里还隐隐有些心疼。
他的眉头蹙起,拿着帕子轻轻为君令仪擦拭泪珠,道:“云城会好起来的。”
闻言,君令仪破涕而笑,眼眸转了转,似是也没有太过伤心。
她的手中捏着帕子,笑道:“放心,要是我不掉眼泪,如何唤醒他们那颗早已经把我当做罪人的心。”
说着,君令仪又满不在乎的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擦点脸上剩余的眼泪,道:“说起来女孩子有时候也挺方便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像哭一哭就都解决了,我哭的样子是不是特别让人心疼?”
君令仪眨眨眼,头微微歪了一下,笑看着眼前的秦止。
秦止的眉头蹙起,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攥住了君令仪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道:“碎了。”
看着他的样子,君令仪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没有被他攥住的一只手抬起,在秦止的脑袋上摸了摸,道:“宝贝儿乖,不伤心了。”
秦止:“……”
君令仪抿起嘴角,想了片刻,身子又向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在秦止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又眨眨眼道:“还伤心不。”
“不。”
“乖。”
君令仪说罢,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蹙眉道:“对了,我哭了之后是不是特别丑,我先去洗了脸。”
“不丑。”
君令仪自知秦止是个嘴甜的。
她撇了撇嘴角,道:“还是去洗一把脸,一会儿是要去见二哥的,若是让二哥看见我哭了,定又以为你欺负了我。
而且,刚才我的那些举动和话都是在模仿二哥,我骗了云城的百姓,二哥却不会骗,他的心里是真的有云城的这些人,是真的把云城的百姓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重建云城的这件事,怕是没人比二哥更能担此大任了。”
秦止颔首,认真听着,也赞同君令仪的说法。
说罢,君令仪准备洗把脸,就去瞧瞧君止遥。
只是这时的君令仪和秦止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和秦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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