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富贵就陪着皇帝洗了个澡,被个老太监搓半天,结果啥也没搓出来。
他简直嫌弃死了老太监的手艺。
回家就重新泡个澡,让赵氏给他搓。
还是他媳妇手劲儿大,珍珍力气大就是随了媳妇,搓完袁富贵舒坦了,抱着老婆哼哼,感叹着还是她好。
宫里。
皇帝看着眼前的老太监问他:“怎么样?心里可有数了?”
老太监眼泪汪汪地颔首:“嗯,有数了,有数了!”
“这孩子的眼睛跟元娘一模一样,不止眼睛,鼻子嘴巴都像元娘,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皇帝:“他的脸型像你,体格子也像你!”
“但这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不能仅凭着相貌就认定这个人的身世来历!”
老太监道:“他左乳下面的红痣,大腿内侧的胎记……老臣也有,他就是老臣的儿子,一定是老臣的儿子!”
“一定是老臣的儿子……”老太监泣不成声,他跌坐在地上,撤了头上的帽子嗷嗷哭,一点儿都不怕御前失仪。
一颗光头在灯光下程亮。
长得像就算了,袁富贵身上的小细节不是像他,就是像他亡妻,除了红痣和胎记,那脚指头和脚指甲都跟他一模一样。
再回头看看陈安邦,不仅长相跟他和亡妻一点儿也不像,身上的小细节也不像他和亡妻。
皇帝让他哭,等他哭够了就命人将袁老头儿一家人的画像拿来给他看。
老太监……喔不,是伪装成太监的成国公看到画像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安邦长得极像画像中的女人,三分像画像中的老头儿,跟画像中的中年男人也有四五分像。
皇帝道:“画像中的人是袁富贵的父母兄弟,也是被陈安邦身边的小厮灭口的人。
朕见过袁富贵之后,就命人去他们的老家查,据当地的村民们说,袁富贵的娘并不是在家生产的,她大着肚子回娘家,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就抱着孩子,肚子也瘪了下来。
当地村民们还说,袁家夫妻从小都对袁富贵不好,袁富贵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个儿混,自己能寻摸到吃的,也能多长几个心眼儿……
当初珍珍这丫头四岁的时候,袁家老大的女儿未婚夫要死了,人家给了聘礼,愿家人拿了聘礼,转头将珍珍嫁过去冲喜。
也是珍珍这小姑娘命好,进了顾家之后,不但顾遇痊愈了,就是他病殃殃的爹娘也痊愈了。
不然也不会有如今一门双进士的佳话!
可在那个时候,这一家人病秧子眼瞧着都要死了,可见是个火坑,袁家人不愿意嫁闺女朕能理解,可他们却收了聘礼,转头就把珍珍推进火坑……”
成国公的拳头握紧了。
皇帝冷哼一声儿,如不是怕这老头子再梗过去,他的话还会更难听。
他就不明白了,这老伙计怎么就这么蠢?
但凡陈安邦的小厮杀人这事儿他能多关注两分便能窥探些许端倪,偏生他一味遮掩,甚至为了帮程安邦撇清关系,还刻意忽略袁富贵,连派个人去给袁富贵赔礼道歉都没有。
蠢货!
“太医跟珍珍都说了,你会忽然脾气暴躁,然后气得瘫了,是因为你中了毒,太医跟珍珍前几日才将这毒弄清楚。”
成国公悔不当初!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儿串联起来,他便是再蠢也能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就是程安邦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就派人杀袁富贵,失败之后就命人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和兄弟,接着便对自己这个养父下手,他死了,陈安邦就能继承爵位,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他养了一只白眼狼!
成国公恨不能将换袁家夫妻挖出来鞭尸!
“老臣叩谢陛下!陛下之恩老臣虽肝脑涂地不能报!”
皇帝叹了口气:“你啊……我们一起风风雨雨走到如今,当年的兄弟们不剩几个了,朕实在是不忍你用命换来的基业落到外人手中。
就替你做主,去国公府传了你的死讯。
说来也悲哀,国公府竟没有一个人提说开棺看一眼。
但凡有一人开棺,就能发现里头装的是一头抹了防腐香料的死猪!”
成国公如此蠢笨,他可不就是死猪咋滴!
皇帝帮他,也在埋汰他!
偏生成国公还理亏。
“你们国公府的戏,可不比朕的宫里逊色多少!你细细想想,当年你媳妇生产之时,即便是在野外,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少,一个同样生产的乡野女人怎么可能有本事换孩子?”
成国公陷入了沉思。
皇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就是你出殡下葬之日,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说完,皇帝就抬脚踢他:“赶紧滚,看见你朕就替富贵感到不值,心疼珍珍这小丫头。”
“尚若当初顾家人都没挺过来,珍珍会成什么样?她还有机会无忧无虑地长大,还有机会学习医术么?”
成国公老泪纵横,一颗心愧疚得不得了,皇帝扎了他几刀之后就觉得没意思,让他赶紧滚蛋。
成国公府。
吴氏需要用洋葱汁儿浸泡的帕子摸眼睛,眼睛才会红。
屋里坐满了陈家的老人,吴氏哭了一顿就道:“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我是真没法子了。
虽说谣言不可信,但空穴不来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如外头所说,世子并不是国公爷的血脉,若是由世子袭爵,那国公爷用命拼来的基业就给了外人!”
“说起来,世子的样貌并不像他爹,至于他娘……老夫实在是记不住他娘长什么样子了。”
“但肯定不像他舅舅,外甥似舅,世子哥跟他几个舅舅都不像。”
“可仅凭这个就把世子打死么?又没有证据,似乎也太……太不公平了!”
“是公平重要还是陈家的基业重要?”
“国公夫人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家的基业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中,必须由陈家人袭爵!”
“我们还是奏请陛下,由安阳继承爵位吧!”
国公夫人闻言慌忙站起来:“不可不可,世子如今已经恨透了我,认为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帮安阳夺取爵位,若是族老们上表陛下,那……那外头的唾沫星子都会将我们母子给淹死。
依我之见,不如让安怀袭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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