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晚了。
信鸽还在途中的时候,化州石城县内也同样大乱。
储粮库火光冲天。
这日大宋境内有许多城池都爆发大乱。
信件如雪花般飞到长沙城内。
诸多县城都有乱民袭击储粮库,而在之前,几乎没有半点征兆。
一日间大宋不知道损失多少粮草。
赵洞庭在收到这些信件以后,不禁是勃然大怒。
他当然知道这幕后定然有人主使。要不然这些乱民不会都只焚烧守备薄弱的储粮库。
这的确是他疏忽了。
这些天来他让军情处等部门将重心全部放在各地官吏身上,忽视了民间。
虽现在大宋民生渐好,但人心叵测,总有些人会被煽动。
不能再任由这些乱民继续为祸下去了。
赵洞庭让刘公公宣陆秀夫、张世杰、苏刘义、萱雪等人到大殿,便匆匆向着大殿赶去。
等不多时,陆秀夫等人便陆续赶到。
他们个个脸色都不好看,显然也已经从某些途径得知有县城储粮库被焚的事。
赵洞庭眼神自他们面上扫过,淡淡道:“看来诸位爱卿也已经知道有乱民进攻储粮库的事了?”
“是。”
陆秀夫等人都是躬身。
赵洞庭便不再跟他们细说此事,只道:“既如此,那朕也就不和你们说现在的情况了。这些乱民,必须得要压制下去。”
他眼神落在苏刘义和社安部尚书高满山身上,“苏副军机令、高尚书,你们两人传令各州县守军、社安局,让社安局全力调查乱民之事,背后到底是何人在主使!各城守军以及守备军区对各府衙、作坊严加看守,不得再发生此类事情。待查清楚乱民聚众之处以后,便立刻发兵剿灭,绝不姑息!”
“臣领命!”
苏刘义和高满山两人同时躬身。
赵洞庭又看向陆秀夫、陈江涵等人,“陆国务令、陈副国务令、陈尚书,你们则传令有筹措粮草之任务的各州县从百姓手中收购粮食。不管如何,前线大军的粮草务必得到保障。他们在前线浴血厮杀,咱们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
陆秀夫等人也是躬身。
赵洞庭最后看向萱雪,“萱总管,你军情处现在对诸地官吏的监视且先放放,配合社安部全力调查乱民幕后之主使。”
“臣领命!”
萱雪亦是躬身领命。
然后众人便就这般匆匆散去。
谁心里都着急,因为谁都不知道,那些乱民接下来还会弄出什么乱子。
眼下前线烽火连天,国内可经不起他们这般折腾。
而在众人离开后,赵洞庭去了武鼎堂。
天网的信鸽往往都是通过信鸽豢养司直达天听,但在武鼎堂之内也有他们的总部。
这总部掌握着天网个个密探的资料,以及他们每个人的联络途径。
赵洞庭到得武鼎堂以后,由乐无偿领着到天网总部房间。
房间内只有个头发灰白,看起来形容枯槁的老头子在打着瞌睡。
这老头无名无姓,是无名让他进宫来的。谁都只知道无名叫他老大哥,除此外,再不清楚他其他任何来历。
赵洞庭穿着龙袍进屋,这老头都并未醒过来。
“咳咳!”
乐无偿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
寻常这天网总部的确是没什么事。因为赵洞庭很少主动跟天网联系,而天网又只受赵洞庭直辖。
听到咳嗽声,老头总算是醒过来。瞧见赵洞庭,先是微愣,随即行礼道:“草民叩见皇上。”
赵洞庭看不出来这老头深浅,但只冲着无名那句“老大哥”,自也不会对他不客气,轻轻笑道:“前辈免礼。”
老头便直起了身子。
赵洞庭又道:“朕此行过来,是有密令要传达天网中诸位密探。”
老头道:“请皇上示下。”
赵洞庭也不绕弯子,直接道:“现在我大宋诸多地方有乱民做害,朕要天网内密探密切查探到底是哪些人在后面主使这些乱民。明面上已有军情处在查探,天网内密探们便将重心放在江湖人身上,若是查到有江湖门派和乱民有关,即刻汇报,不得有误!”
先是朝廷有官吏叛变,现在又有乱民为祸。赵洞庭自然会联想到段麒麟身上。
那个家伙最喜欢使这种阴险伎俩。
而直到现在,赵洞庭都仍然记得齐武烈跟他说过的那句话。江湖中还有门派和破军学宫有关。
如果此事是段麒麟所为,那段麒麟定然是启用了那些棋子。
该是时候马踏江湖了。
乱民为祸,对大宋而言是灾难。但同时,也是机会。
赵洞庭有意要趁着他们露出蛛丝马迹的时机将他们整个都揪出来,永绝后患。
老头点了点头,“草民领命。”
赵洞庭便又离开了武鼎堂。
对天网这个秘密机关,他是绝对信任的。
时间过去数日。
肖玉林、赵大、岳鹏等人坚决执行坚壁清野策略,并未再对新宋军队发起进攻,而是将各县城百姓和粮草分别护送往重庆、达州等有重兵把守的城池。
新宋军好似也老实起来,只是在他们各自的据地内休养生息。
原本从牂州出城的大理军继续北上,到得珍州绥阳城内,却只是和后面的张珏大军玩起追逐战,始终不做交锋。
广南西路境内。
张红伟、刘诸温等人到得宜州境内。
可是那支大理军却是在接近宜州的时候又做折返,突然向着横山寨而去。
刘诸温等人知道柳弘屹大军此时就在横山寨外,怕起遭遇不测,自是连忙率军又赶往横山寨而去。
看似风平浪静的大宋各边疆,实则暗流涌动。
而在这个时候,还有不妙的消息传到长沙。
这密信乃是军情处暗探从元朝境内临安府传来。
有十万元军水军聚集于临安府港口,准备沿海路攻宋。而且领军主帅乃是元朝中威名赫赫的大帅阿术。
元朝这怕莫是真要倾力而战了。其和大理要覆灭大宋的决心,哪怕是赵洞庭也为之感到惊讶。
在御书房内看过这封信以后,赵洞庭拍案而起,脸上浮现怒容。
但随即,却又缓缓坐了下去。
他在书案上的宣纸上写了两个字,理和元。
他不知道段麒麟和忽必烈两人到底是通过怎样的利益交换达成的共识,竟然都愿意在这场覆宋之战中不再保留余力。
难道等灭宋以后,他们两朝还能隔江而治不成?
赵洞庭绝不相信这个。
且不说忽必烈宏图大志,本就是极爱攻伐的君主。便是那段麒麟,也绝对不是会只甘愿和元朝隔江而治的人。
段麒麟还年轻。
他定然也有着他的勃勃野心。
赵洞庭心中偶然划过灵光。
只是很快又黯然下去。
元朝在大宋之北,大理在大宋之西南。大宋的地理环境注定他没法联理抗元,或是是联元抗理。
因为他总不能让元军或是大理军从自己的国境中过去。
国与国之间,是很少有信用可言的。
最终,赵洞庭只传信文天祥和福州守备军区,提醒他们元朝海军即将进犯大宋海岸线之事。
同时他还传信给广州守备军区,让其军长速速率军驰援福建路沿海。
相较于乱民之祸,元军海军的威胁力无疑更大。起码,乱民还有社安部和守卒镇压,但福建路内,却是抽调不出多少兵力了。
而等得这几封信传出去以后,赵洞庭又写书信,让信鸽豢养司传往了西夏。
眼下自北面攻宋的新宋军已经被驱赶到夔州路内深处,这对西夏而言绝对是个良机。
只是,赵洞庭却也有些担心李秀淑那个深不可测的娘们未必肯答应出兵。
是以他在信中的措辞颇为恳切,甚至明言,只要助他灭掉新宋。他日后定然顾念旧情,有生之年不对西夏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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