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整个过程里,赵洞庭都没有哪怕和曹枕簟单独说上半句话,就更不用说独处。
他知道徐福兴和曹枕簟一直都跟在队伍后面,但见不见,又是一回事。
他到底是这大宋的皇帝,似乎并没有去见曹枕簟的理由。而且在这个关头,就更不愿和曹枕簟发生什么。
就这些时日以来,赵洞庭已经面对过不少次心魔。这一次次的心魔,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到前线来是做什么的。
他是来狩猎绿林营高手,以求突破到伪极境的。他是来寻求极境契机的。
而想要破极境,更是为斩杀那老不死的孔元洲。
这其中的凶险,赵洞庭自己心里有数。没到极境,去碰孔元洲那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即便侥幸到极境,面对孔元洲怕也是胜率极小。
也既是说,赵洞庭现在远不能算是高枕无忧。他的生命,其实时刻都在面临着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说他只是把曹枕簟当做妹妹,就算是对曹枕簟有什么心思,估计也不会去招惹她。
只徐福兴和曹枕簟似乎也是倔强性子,赵洞庭让吴阿淼去劝过他们两次,他们竟然都没有离去。
赵洞庭也就干脆听之任之。
粮队进了襄阳城,赵洞庭就跟着队伍往粮库方向去,连吴阿淼都没再说什么。
这么些天下来,对于曹枕簟的“心思”,他都没什么新鲜感了。
粮队到粮库时,襄阳城内守军都统已经在等着。
后勤粮食交接,需得他以及这襄阳府主管粮库的官员都在场,算是各自分工,也算是相互监督。
主管粮库的官员负责进出库登记,而这守军都统,得负责运到前线去。但凡有半点对不上数,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江陵府守军运粮的都统和他们交接。
只这回,主管粮库的官员发现粮车似乎较之以往有些不同。
他在粮库有些年头,对于粮食可以说有种超乎寻常的嗅觉了。这些粮车里,似乎有的并没有粮草的味道。
准确的说,是粮草的味道不那么浓郁。
看着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粮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准备去掀开一辆粮车上面遮盖的油布。
“做什么!”
只是他的手才刚刚搭到那油布边角,就猛地被人给握住,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穿黑袍的供奉。
这主管粮库的官员吓了跳,道:“我、我看看里面的粮草。”
供奉却是握着他的手不松,向着赵洞庭看去。
赵洞庭装作供奉,但衣袖上绣有金边,表明出自荣耀殿。身份、地位,都很高。
他对着主管粮库的官员道:“这些你便无需检查了,只记下数量就行。”
“是……”
粮库几个官员、小吏都有些狐疑,但没敢多言。
武鼎堂荣耀殿的供奉可是相当于二品朝臣,这官阶,能够和这京西南路的转运使相提并论,比他们高出太多。
就这样,一车车“粮食”被运到粮库里去。
等粮车全部都推进里面,粮库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被关上。一刹那,里面便好似成为与世隔绝的地方。
江陵府守军都统也和这襄阳府守军负责运粮的都统交接过印鉴、文书。接下来的事,便是这襄阳府守军都统的了。他们江陵府守军只在这襄阳府休整一夜,便就会赶回江陵府去。
从江陵府跟出来的武鼎堂江陵府分堂里的供奉也都会跟着他们回去。
“粮食”运到这,赵洞庭也算安心下来,对徐鹤点点头,然后竟是和徐鹤、李堂归、李雁南还有吴阿淼就这么牵马离去。
“他们这是……”
襄阳府守军都统看到他们离开,有些疑惑。
江陵府守军都统脸上露出来些古怪之色,道:“都是从皇城跟过来的供奉,神秘得很。”
说着看向粮库里边,“我估摸这回运送的粮草不那么简单,你呐,还是小心些吧,可莫要出了什么差池。”
以前运粮的时候长沙武鼎堂总堂倒也不是没人跟着,但像是赵洞庭他们这么“高冷”的,他还真没见过。
虽然穿着荣耀殿袍子的仅仅就只有赵洞庭,但这江陵府守军都统也是修武之人,直觉这回供奉的“含金量”较之以往要高出许多。只作为聪明人,有些事情当然不会去追根究底。他要做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嗯,多谢提点。”
襄阳府守军都统煞有其事的点头。
而赵洞庭和徐鹤、吴阿淼再有李雁南、李堂归牵马走出粮库以后,便上了马。
跟着运粮队伍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没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了。莫说易容过,就算没有易容,只是稍作乔装,怕是也没哪个蛛网探子会把他和“大宋皇帝”给挂钩起来。毕竟,从长沙到这,实在太远太远,很难想象堂堂皇帝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这。
吴阿淼显得颇为振奋,对赵洞庭道:“咱们这就去前线吧?”
赵洞庭瞧了瞧天色,已经马上就要被夜色笼罩了,竟仍然是点了点头。
他显然是有些迫切的。
随即,一行人就这么沿着大街继续向北而去。只要从北出襄阳城,要不得多长时间,就能进入元朝地境。
当然,现在是大宋的根据地。
只才走不多远,就不出意外碰上就在街边等候的徐福兴和曹枕簟两人。
他们两个跟到这里,也看出来赵洞庭他们是要往前线去的。
看着两人牵马在街边行走,曹枕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赵洞庭终是叹息了声,“吁”地勒了马。
就在街旁有酒肆。
他道:“先填饱肚子,然后再走吧!”
说着便下马,牵马往那酒肆走去。
“客官,您里边请咧!”
有小厮连忙迎上来,从赵洞庭的手里接过缰绳,显得分外热情。
徐福兴见着这幕,对曹枕簟耳语了几句,两人也牵马过来。
吴阿淼瞧着,笑眯眯,眼眸中尽是玩味之色。
因赵洞庭的穿着,走进酒肆,自是瞬间成为里面食客们的焦点。这些百姓或许瞧不出他这身出自荣耀殿的黑袍,但只要是武鼎堂的,就已然能让人高看、敬畏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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