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者那两个儿子在离去以后,悲愤至极,只是在夜色中急奔。
在这样的夜里,根本就很难分得清楚方向。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此时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银甲将领又叹息了声,“只可惜我大理……罕有如此高手。”
众大理铁骑在将地面上袍泽的尸体清理过后,便又缓缓离开了龙门村去。
他们父亲只是让他们去寻找大军,他们却又哪里知道大军在哪里?
“哼!”
青袍供奉又冷哼,将老者踹飞开去,很快站起。
银甲将领看着老者的尸体轻叹:“没想到这小小村落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
青袍供奉只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宋国境内,怕是隐藏着不少高手的。当年雁羽堂鼎盛时,可是令整个江湖胆寒啊……”
这时候,老者自已是气绝了。落地后,再无声息。
只他两个孩子也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山林里。
两人同时滚落到地上。
他看向两个壮年隐去的山林,大概是觉得在这样的夜里很难追得上,终是没有去追。
两兄弟持剑而立,只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十夫长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数遍,看两人背着包袱,都是百姓装扮,便道:“我等乃是大宋天孤军中斥候。”
龙门村实在是消息闭塞。
只或许是天命使然,在他们逃出龙门村约莫个把时辰以后,在荒野中却是遇着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不过十人,持着火把正在向着芦溪方向疾驰。
“吁!”
十个骑士俱是勒马,如临大敌。
前头有背负着小旗的十夫长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十骑有意无意将兄弟两围住。
两兄弟听得他们是大宋军卒,都是露出微惊之色来。
然后其中有个道:“我们是辰溪县龙门村的百姓。”
“辰溪县?”
十夫长皱眉道:“你们既是辰溪县的百姓,怎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说话的壮年道:“有不知哪里来的贼军袭击了我们的村子,我们兄弟两杀了出来。这里,又是哪里?”
十夫长却是顾不得答他的话,只是大惊:“大理贼军都已经杀到辰溪县了?”
他再打量兄弟两,道:“你们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
两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却又哪里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直过十余秒,刚刚说话那个才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他们父亲给他们的令牌,道:“我们父亲是雁羽堂旧人。”
雁羽堂以前是大宋最高武力殿堂,为朝廷效力。这点,他们兄弟两自然也是知晓的。
十夫长下马,瞧过令牌。脸色又是微变。
他并非是认识这武鼎堂的令牌,而是觉得两兄弟没理由会以这种东西作假。
再者,大理斥候也不太可能装扮成寻常百姓来这里给他们下套。毕竟大理军不可能知道他们会恰恰从这里过。
而且他刚刚也看出来,这兄弟两虽然淳朴,但实力却是绝对不低。
若大理军已经袭击到辰溪县,那这事可就事关重大了。
稍微沉吟以后,这斥候十夫长不敢再多做迟疑,道:“你们两人可愿随我们到军中去?我要将这事禀报军长!”
一壮年道:“我们正是要去寻大军!”
他们也不怀疑这些斥候会是大理军卒。毕竟军服样式不同,再者,语言也有很大差别。
“那便快些上马!”
十夫长说了声,将其中一壮年拉上战马。
然后,一众人便就这般折返,向着东面而去。
在途中,十夫长免不得又要询问些话,这些略去不提。
约莫过十数里,前方可见有蔓延的军营。军营中篝火正在夜色中摇曳。
十骑直接驰骋进军营。
兄弟两看到军营大门口的大宋国旗,算是彻底放心。
到营内,十骑径直驰骋到某个军帐前,这才下马。十夫长进去禀报,然后便有个甲胄样式颇为繁复的将领从帐篷中走出来。
他穿的是团长级别甲胄。
到两兄弟面前,这团长问道:“你们两都是辰溪县百姓?”
两兄弟点头。
团长便不再多问,只道:“随我来吧!”
他带着兄弟两,却是去了天孤军军长高兴的帐中。
帐外自是有不少禁军,还有些供奉守护。
经过通报以后,三人才得以走到帐内,见到高兴。
团长给高兴施过礼,道:“军长,这两人说他们是辰溪县百姓,现大理贼寇已经杀到辰溪,他们逃将出来。而且,他们手中还持有雁羽堂令牌。”
“雁羽堂?”
睡眼还有些惺忪,怕是刚刚被叫醒的高兴眼中掠过些许精芒,站起身道:“可否给那令牌给我瞧瞧?”
那带着令牌的壮年便又将令牌给拿了出来,递到高兴面前。
高兴接过,细看几眼,对帐外吩咐道:“去请君供奉过来!”
“算了!”
只话音刚刚落下,又改口道:“还是我亲自去见张帅吧!”
他拿着令牌匆匆向军帐外走去,不忘对兄弟两说道:“两位也请随我前来吧!”
两兄弟便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两脸上根本见不到什么傲气,全然不像是上元境高手。大概是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真武境在这世间是有多么罕见。
出帐以后又上马,高兴带着几个亲卫和两兄弟向着张珏的帅帐去了。
这个时候,张珏的帅帐内竟然是还亮着灯火。
他还未睡。
门口亲卫见到是高兴到,只向里面喊了声,“主帅,高军长到了。”
高兴带着两兄弟直接走进帅帐。
张珏手中还持着笔,大概是在批阅军务,见到高兴,问道:“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然后眼神便落在高兴身后那两兄弟身上。
两兄弟眼眶还有些红。大概是真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得张珏帐内立着几个将士,竟是有些拘谨。
高兴道:“这两位百姓说是从辰溪县龙门村逃出来的。大理贼寇已是打到辰溪县了,看来是在辰州境内烧杀抢掠。”
张珏听到这话,身子立刻坐直了些。
高兴又将那令牌递到张珏面前,道:“他们说是雁羽堂旧人之后,有这令牌为证。”
张珏低头看令牌,然后偏头向着旁边君天放看去。
君天放的眼神也是落在令牌上,点头道:“这的确是雁羽堂的令牌!”
他在江湖上成名多时,以前就是江湖中风流之辈,虽不是雁羽堂之人,见过雁羽堂的令牌也不奇怪。
张珏眉头微皱,却是对着帐内亲卫道:“这两位小兄弟想来也是累了,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请!”
有亲卫走到兄弟两面前。
兄弟两也不多言,跟着亲卫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张珏才又问高兴,“是在哪里发现他们两的?”
高兴自是如实禀了。
从那些斥候在荒野中和两兄弟遭遇,再到如何将兄弟两带来军营,都没漏过。
然后,张珏帐外便是忽有聚将鼓响。
在这深夜中,他麾下任伟、杨康龙等将领都被鼓声惊醒,然后匆匆汇聚到了张珏的帅帐内。
很快帐内便是站着十余个身穿甲胄的将领。
张珏连下数道军令。
只待众将离开他的帅帐不多时,军营内便有十余支骑兵向着营外驰骋而去。
他竟是任由剑尖穿透自己身体,然后扑在了青袍供奉身上。
兄弟两个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以为又是那些贼军。两人正是悲愤的时候,自是持着剑就冲将了上去。
只到近前,才发现这十骑皆是穿着甲胄。甲胄样式也和那些贼军不同。
这夜,整个辰州沅陵、芦溪、辰溪境内注定不会平静。到处都有火光起,有大理士卒在火光中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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