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袁浩亭忙赔笑着说道:“但凡庄主有何吩咐,下官必尽力而为便是。”
袁浩亭显得比之前要热情许多,忙端起杯子,对齐武烈和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道:“庄主,三位长老,同饮。多谢庄主设此盛宴相请下官了。”
齐武烈也端起杯,微笑看向袁浩亭,道:“袁大人无需客气,你是咱们常德府的父母官,又素来公正廉洁,老夫如今保护着皇上难得回庄,这回来,当然是得和袁大人你亲近亲近的。”
“好。”
他忽的意识到,有齐武烈坐镇和没有齐武烈坐镇的紫荆山庄完全是两码事。没有齐武烈的紫荆山庄,他府尹身份的确可以压住紫荆山庄,但齐武烈回来,那他府尹这个身份,便不够看了。
他太高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
袁浩亭到底是堂堂府尹,看似发愣,其实脑子里已经闪过许多念头。这也是他为何没有离席的原因。
“袁大人,先饮一杯?”
除非不是什么大的过节,否则单凭他这个常德府尹,还不够格化解健王府和紫荆山庄之间的干戈。
而既然做不成和事佬,那现在应该做的,便是如何抽身而退,撇开和健王府之间的关系,好来个明哲保身了。
袁浩亭的确脸色尴尬,但也被齐武烈这手给镇住,所以只是尴尬,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怒气,甚至都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
四长老瞧了瞧齐武烈,然后对袁浩亭举起了酒杯。这话,大概是试探袁浩亭的态度了。
酒到半酣,齐武烈再度端起杯子时,忽的问袁浩亭道:“袁大人,老夫刚刚回庄便听说,咱们庄内有几位供奉闹市行凶致人死亡,已经证据确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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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烈笑道:“来,那便干了这杯。”
桌上五个人都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个个脸上带着笑。
而之前袁浩亭对紫荆山庄做的那些只能算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当然也就在两人的这几句简单对话里烟消云散了。
他们这样的人之间打交道,大多数话都压根不会讲透,需得意会。
因为一旦讲透了,便俗了,便抹不开面子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需得讲的。
sp;“这……”
袁浩亭愣了愣,随即道:“这事我也是有耳闻的。那几个无赖的确先是和庄内几位供奉有过交手,回去以后便死了,所以……”
不等齐武烈开口,又接着说:“不过下官虽然不是修士,但也知道修士向来都是力随心发。以庄内供奉的修为,应是不可能误杀,同时,以供奉们地位,也绝不至于非要取几个无赖性命。是以下官觉得此事还是有很多蹊跷的,所以已经让人给社安局的主管带话了,让他务必亲自督查此案。下官绝不会让庄中供奉被冤枉或是被陷害的,庄主放心就是。”
“嗯。”
齐武烈点点头,“如此,那老夫便真正放心了。”
他当然知道幕后的人是健王府,不过既然袁浩亭这样表态,那那几个供奉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健王虽是皇亲国戚,但他显然没法左右袁浩亭。最多,也就是通过人情或者利益牵绊而已。
到得宴席快要散了,袁浩亭大概还是心有不甘,终是问了句,“庄主您真不打算把健王世子给放回去?要和健王彻底闹掰?”
齐武烈轻声道:“袁大人你不懂,枕簟丫头老夫是视作亲孙女看待的,谁欺负她都不行。更何况,那健王府的死士,还把老夫的那位老友给打成了断腿之人。”
“唉……”
他故意叹了声气,“这口气,你让老夫我如何吞得下啊?”
袁浩亭带着苦涩,“可您这回不是也把那裘雏给打成了那样嘛,下官斗胆说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下去,健王府只怕……到时候咱们荆湖北路,都会要动荡啊……”
“动荡便动荡吧!”
齐武烈眼神中猛地爆发出精光,道:“老夫只是修士,想不得那许多,只知道,谁欺负老夫关心的人都不行!他健王府要闹,那咱们紫荆山庄便接着。”
袁浩亭苦笑,似有埋怨,“下官就是担心到时候会不会有无辜的百姓受害啊……”
齐武烈却并不买账,只道:“那就是你府尹大人的事了。这民生啊,老夫这种武夫不懂,不过,老夫自不会因为和健王府的事就去荼毒百姓,这点,你尽可放心。”
他对着长沙方向拱手,“老夫在皇上身边也侍候着这么几年了,皇上的心思不敢说看懂了,但皇上最在乎什么,老夫是知道的。就是百姓,所以老夫绝不会自掘坟墓。”
“多谢庄主了。”
袁浩亭反倒是给齐武烈道谢。然后,移步到客房又和齐武烈浅饮了一杯茶水,便就离开紫荆山庄去了。
至于被废除修为的裘雏,则是在城内租了辆马车匆匆往江陵府去,此时,已经离开常德府都有些距离。作为上元境强者,又是健王府供奉,却在紫荆山庄被废除了修为,对齐武烈恨到极致的他肯定免不了在赵序面前添油加醋,只不知,最是看重健王府颜面的赵序又会是如何的勃然大怒才是。
大殿里的宴席当然并没有因为裘雏的黯然离场和闹得不欢而散。
齐武烈可是说了,袁大人是“公正”、“廉洁”的,这是提醒。
袁浩亭说“尽力而为”,那也是摆明自己的立场。不说真正亲近紫荆山庄,但以后肯定不会帮着健王府对付紫荆山庄。
说着顿了顿,然后又说:“咱们紫荆山庄的都是些武夫,以后有什么事啊,还得劳袁大人你担待着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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