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菡,怎么会是你?”
不怪徐丞岫这么惊讶,武学堂招揽的皆是国子监中文武双全且在武学上天赋更加者,接受重重考核,方才能够入武学堂。将来即便不是叱咤风云的一方将领,也该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且不说朝中武将无数,就凭师菡一介女流之辈,凭什么执掌武学堂?
师菡好笑的摇摇头,淡淡道:“小侯爷,武学堂执掌者的考核由陛下钦定,文试武功都需达标,才有资格。看来小侯爷对我了解的,也不那么全面么。”
她前世所有的从军经验,别说是率领一个武学堂,即便是玄武军,也不在话下。
她既通过了商卿云的考核,自然有资格执掌武学堂。
“师菡,你以为国子监祭酒是你舅舅,你就能够只手遮天了?”徐丞岫一咬牙,厉声喝道:“拿下师菡!一应罪责,我来承担!”
身后,一群黑色的铠甲将士当即怒吼一声,整齐划一的宛若一群鬼魅般杀气腾腾的朝着师菡冲了过去。
瞬间,喻阎渊眸色一黯,手上扇子正要出手,手腕忽的被人一把握住,他诧异抬眸,却见师菡正抓着他的手腕,微微摇头。
不等喻阎渊反应过来,她脚尖一点,便已经迎了上去。
手中三尺长的戒鞭闪电般舞动,所过之处,地面尘土飞扬,砖石碎裂,师菡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墨发随着动作扬起,游走在一群黑色鬼魅之间,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而杀气,却丝毫不输这群黑鬼魅。
喻阎渊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师菡,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眼底就差写满了两个字:骄傲。
身后,有国子监弟子不禁感慨:“世间竟有师博士这等女子,静则优雅端方,动则势不可挡!我若是早生个几年,必定亲自上门求娶!”
小王爷一记眼刀子过去,瞬间功夫,那弟子连忙缩缩脖子,捂住了嘴巴。
而此时,师菡已经转身飞回原地,落地的瞬间,长鞭稳稳地落在手上。
一群黑影似是都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毫发无损的样子。
见状,徐丞岫嘲讽一笑,鄙夷道:“哼!女人终归是女人!我玄武军威震四方的时候,你怕是还在流口水呢!”
师菡微微一笑,目光倏的一沉,一跺脚。瞬间,那群人立马身上铠甲瞬间炸开,一片片碎铠甲犹如满天飞花似的落下。
一阵惨叫连连,伴随着师菡浅浅笑意,一群黑鬼魅,竟是排排倒地,嗷嗷的叫唤起来。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可是玄武军啊!
霎时间,徐丞岫脸色惨白,像是被抽干了浑身气血一般,他腿下一软,颓然的坐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师菡莞尔一笑,握着戒鞭缓缓走到徐丞岫身前,俯下身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玄武军再怎么威名远扬,终究是武伯侯拿命闯出来的,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我是我爹的儿子!”
“你配么?”
师菡淡淡一句话,瞬间,徐丞岫面如死灰,生死的的瞪着师菡,又恨又惧。
师菡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字一句道:“国子监监生徐丞岫,违背师长,造谣污蔑,率家将擅闯国子监,今将其逐出国子监,永不录用。”
说罢,她身后的国子监武学堂弟子便上前,手上长棍一横,齐声道:“滚!”
声音震耳欲聋,好像徐丞岫再废话一句,他们手上的棍子便会打下来一般。
徐丞岫深吸了几口气,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师菡一眼,转身就跑。
可没跑两步,身后,小王爷魔鬼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慢着,将师博士捐给国子监的古籍抬去藏书阁再走。”
师菡嘴角隐隐抽搐,这人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呢。
徐丞岫后背猛的一僵,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缓缓转身,朝着那群光不溜秋的玄武军道:“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些……”
“本王说的,是你。”
喻阎渊幽幽的开口,眼眸微眯,眼底似是布满寒意,却看不真切。
徐丞岫憋着一口气,不甘心的挽起袖子,上前去搬那木箱子。
装满古卷的箱子,一个需要两人抬方可,且国子监的藏书阁在后院,距离此地尚有一段距离。徐丞岫虽是武伯侯之子,却是个实打实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些箱子搬过去,足以要了他的半条命。
可小王爷眼神儿一扫,谁敢说个不字?
一整天的功夫,国子监的弟子下课时,还能看见武伯侯府的小侯爷满脸通红的扛箱子。
日暮四合,钟声响起,师菡从国子监下学回府。而在她离开后,商卿云的书房内,小王爷正握着扇子,懒洋洋的坐在他对面。
姿态虽慵懒,却不见怠慢。
这两人,一人食出了名的纨绔,一人是世人皆称颂的才子,少年才俊,且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商卿云头也不抬,淡淡道:“小王爷今日之举,就不怕得罪武伯侯府?”
朝堂之上,除却景王府外,便属武伯侯府手握重兵。今日徐丞岫带府中家将擅闯国子监纵然不对,可喻阎渊居然让人家搬了一天的箱子!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武伯侯府不占理,可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喻阎渊扯起嘴角,轻笑一声,道:“祭酒要是反对,怎么不见你阻拦?”
商卿云动作一顿,掀起眼帘对上喻阎渊的眸子,四目相对,电石火花。
欺负他家阿菡的人,他又怎么会护着?
喻阎渊早已上了国子监的黑名单,诸博士见着他都绕道走。今日国子监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可因着小王爷在此,所以诸位博士该干嘛干嘛去了,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而商卿云,自然不会护着欺负他家阿菡的人。
片刻后,商卿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教书育人在下责无旁贷,小王爷私心之举,在下何必插手?”
私心之举这四个字一出,便已说明一切。
武伯侯府乃是武将世家,与景王府关系亲密。以往景小王爷虽然行为乖张,可却于不经意间自有分寸,今日所为,无非是因为徐丞岫触及了他的底线罢了。
闻言,喻阎渊冷哼一声,正襟危坐道:“今天的事儿,后果我一力承担,绝不会波及旁人,尤其是……师菡。”
提及师菡,商卿云的脸上这才稍微有些许柔色,不过,柔色转瞬即逝,片刻后,他眉头一皱,忽然间挑起眉头,意味深长的看向喻阎渊,道:“小王爷找在下,是为了菡儿?”
“是。”喻阎渊难得正经,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剑摆在商卿云面前,“祭酒不是早就知道么?“
景小王爷钟情师菡,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商卿云回京之前就已经有所听闻。此时喻阎渊站在他面前,坦然的说出这句不愿波及师菡时,商卿云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得定定的看向他。
他就不怕自己把他逐出国子监?
桌子上的剑一看便是一把古剑,商卿云大概认出,那是景王府的传家宝,不由得问道:“小王爷这是……何意?”
无数朝中名流,有想与帝师府结交的,也有想与师菡缔结姻亲的,说的多时冠冕堂皇,且诚心诚意。可却从未有过一人拿出一把剑来。
他这是想做什么?逼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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