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年纪看起来不小的老头,穿着下人的衣裳。
大概是因为佝偻着背,因此一直没人注意到,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顺着师菡的视线看去,喻阎渊立马上前,抬手拦住师菡。
狭长的眸子扫向准那人,眸光冷冽。
那眼神,满是杀气。
“来人!”
喻阎渊沉下脸,一声喝下,刀一等人瞬间出现在师菡面前,将人小心翼翼的护了起来。
而那人也终于缓缓直起腰,然后一把扯掉贴在脸上的黑痣,抬起那张就算是化成灰,师菡也能认得出的脸。
“师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菡眉头紧锁,目光紧锁身前的师德。
“师菡!”
师德狞笑着看向师菡,短短几日不见,师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一副温和儒生模样,如今眼角起了褶皱,手也变得粗糙,那身玉树临风的气质,此刻只剩下几分猥琐和邪恶。
他看着师菡时,那眼神儿里仿佛藏着无数的阴谋诡计。
师菡一不小心,似是就能将人拖入深渊一般。
“你把为父害的好惨啊!”
师德废了九牛二虎的功夫,才来到成州宁府,此刻仇人就在眼前,师德瞪大双目,看师菡的眼神儿仿佛是在看什么罪孽深重的仇敌!
师菡面无表情,看着师德这副癫狂的样子,只觉得他可怜。
“老夫一世英名,没想到,就毁在你这个小贱人手上!哈哈哈哈!”
师德仰起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笑着笑着,突然‘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两腿儿一软,半跪在地上。
“你……”
师菡脚尖动了动,却依旧不曾上前,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弑母之仇,不能不报!
大概是早已预料到师菡会冷眼旁观,师德干脆躺在地上,死皮赖脸道:“师菡,你猜猜,我给你留了一件礼物,你猜猜那是个什么样的礼物?哈哈哈哈……”
师德越笑越疯魔,笑声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师菡忍无可忍,猛地起身,“又想拿谁来威胁我?你说!”
“告诉你?”师菡啐了口痰,语气憎恶道:“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害的我,害的我一无所有!”
“你还让我,让我颜面尽失!”
“我,我恨不得抽皮扒筋!喝你的血!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师德仰起头,眼眶充血,通红通红的。
师菡抿着唇,一声不吭。
然而就在这时,衣袖一动。
身侧,喻阎渊一个闪身来到师德身边,狠狠的一拳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师德一张口,吐出两颗牙齿来。
他疼的倒在地上嗷嗷惨叫,嘴巴里溢出血迹。
这力道,看的一旁的郁刹都忍不住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喻阎渊双手狠狠的扣住师德的命脉,扯起嘴角,一字一句道:“威胁?”
“师德,本王不会让你死。”
他捏着师德的肩膀,满身戾气遮挡不住,那模样——师菡见过!
前世活阎王!
师菡连忙上前去拦,可她刚碰到喻阎渊的胳膊,后者便将她轻轻推开,然后冷静道:“别怕。”
“我不会杀他。”
师德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就听见喻阎渊继续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说罢,喻阎渊毫不犹豫的废了师德的双手,然后将人丢垃圾似的丢到一旁。
“刀一,送去闽南,听说那边人奴之风昌盛,想必很喜欢他这种。”
刀一嘴角一阵抽搐。
闽南喜欢这种的人奴吗?不见得吧!人家喜欢的明明是昆仑奴那种壮硕的!
师德这样瘦鸡崽似的,去了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想到这儿,刀一就不由得倒吸冷气。
师菡自始至终没开口。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气到极致,不愿再跟师德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然而,当师德被刀一拎走之后,郁刹被喻阎渊一个白眼一瞪,立马举起手道:“我出去等二位,现在就出去。”
说完,立马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出去。
院子内,瞬间空荡荡的,除了师菡和喻阎渊二人,便连只活的蚂蚁都不剩了。
“菡儿。”
喻阎渊转身,眉峰紧蹙,沉声开口:“松口!”
师菡没动。
眼底平静武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喻阎渊忽的捏住师菡的下巴,轻轻用力。
一声低呼,师菡终于回过神,轻启薄唇,喘了一口气。
她回过神,抬头看向喻阎渊,嘴唇上一道鲜红的牙印。
喻阎渊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替她擦去唇上的血迹,轻言细语道:“他不过是随口吓唬你,别当真。”
“不。”
师菡突然摇摇头,一字一句道:“师德最后的筹码,还有师非璃。”
可是师菡想不通,师非璃如今已经是国子监博士,完全可以不为师德所用,她又凭什么还会帮师德?
而师德留下的那个礼物,到底是什么?
师菡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心烦意乱至极。
突然,眼角余光一瞥,见某人肩头早已被鲜血染红。
顿时,师菡冷下脸,眉头紧锁的瞪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笑容可谓是如沐春风道:“小王爷,您的伤,看来是大好了?”
连番动手,喻阎渊怎么会有不疼的道理。
此刻师菡一开口,喻阎渊立马扮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可怜兮兮的靠在师菡肩头,“菡儿,疼……”
“也不知是谁给我包扎的,包的这么难看。”
师菡挑眉,继续看着某人唱戏。
喻阎渊继续道:“罢了,好在我另一只手没有受伤,我自己去包扎吧。”
“总不好劳烦菡儿……”
话音刚落,师菡就一把拽住喻阎渊的手腕,将人拖了进去。
不等小王爷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师菡按在软塌上。
小王爷半推半就的靠在软塌上,“菡儿,男女授受不亲,不然还是我自己……”
“哗啦”一声,衣衫被扯下,露出小王爷精致的锁骨。
师大小姐神色淡然的略过,毫无波动。
喻阎渊换了个姿势,本想着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些,谁知他刚一动,师菡便顺手扔了一块帕子丢在他脸上,似笑非笑道:“不是要自己包扎么?”
“不是嫌我包的丑么?”
“还愣着作甚?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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