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师大小姐被逐出家门的消息便传遍京城。
当然,在百姓中广为流传的是这一套说法,不过世家大族谁心里不清楚?
看似是师菡与师德断绝关系,实则这跟师菡将师德逐出家门这没啥区别。
她离开,自然是带走了顾氏当年的嫁妆。
尽管所剩无几,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早已捉襟见肘的国公府而言,要不是靠着顾氏嫁妆下的铺子进账,师德哪里还有人前的风光?
此时,英国公府内,‘哗啦’一声,桌子上的茶盏尽数被扫落在地。
碎渣溅的满地皆是。
师德穿着中衣,光着脚站在花厅内,脸色铁青。
“逆女!这个逆女!”
师德骂的口干舌燥,却依旧难解心头之火。
此时,花厅外,如夫人正站在远处,手里端着一份刚炖好的补汤,可却迟迟不敢过去。
“姨娘还愣着做什么?眼下父亲身边正需要人说说话,姨娘只需过去,陪着说说话便是。”
最近一些时日,也不知如夫人是怎么了,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师德。
这要是换做以往,有人跟自己争抢师德,她早就上去撕烂那人的嘴了。
如今这番姿态,即便是师珍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夫人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瞧着你爹脸色不对,要不我晚些再去吧?”
“姨娘!”
师珍儿脸上隐约可见怒容,她沉下脸,眉头轻蹙,冷声道:“姨娘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的父亲?”
“胡说!我,我怎么会对不住国公爷?”
之母莫若女,师珍儿心中已有疑惑,只是面上不显,轻轻的推搡了如夫人一下,正色道:“姨娘最好是没有。”
说完,她拎着裙子,转身离开。
反观如夫人,在师珍儿走后,瘪瘪嘴,没好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生了个女儿像主子!”
“怎么就没翠儿那么好的福气,还能封个诰命当当呢!”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平衡,心里越发难受了。
端着补汤进去,师德一看见她,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
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情分总还剩些。
可谁知如夫人却阴阳怪气道:“国公爷最近受累了,用些汤补补身子吧?”
乍一听,这话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师德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用汤?
他摆摆手,不耐烦道:“拿走拿走!”
“你这用的是什么?”
“且不说用雪参,国公府再怎么揭不开锅, 难道连鲍鱼都没有了吗?”
如夫人本就来的不情不愿,此时一听师德这话,正要反驳,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耐着性子柔声道:‘国公爷,如今府里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这……’
如夫人此时才反应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师德没有穿外衫!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是。
师德那些上好的料子的衣裳,哪一件不是顾氏带来的嫁妆里的御赐料子?
别说是外衫了,就连这身中衣,指不定都是顾氏之前备下的。
如此看来,师菡带走所有的假装,倒也还算是有些人性,至少这身上的衣裳没一同带走。
说的难听点,师菡一走,几乎是搬空了整个国公府。
也难怪师德此刻郁闷惆怅了。
如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继续道:“国公爷可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可都指着您呢。”
师德冷哼一声,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故作淡定道:“这国公府,少不了你们母女的吃喝!”
“多谢国公爷。”
如夫人连忙上前,就要去给师德捏肩揉腿。
就在这时,花厅外,一道身影拎着裙子走了进来。
如夫人一看,见来的云珠,立马热络道:“妹妹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到底,云珠能够嫁入国公府,其中多亏了如夫人搭线。
她一度觉得云珠的身份越不过她去,可没想到师德却一反常态,对云珠几乎是有求必应。
再加上云珠家的兄弟争气,一上来就中了状元。
如今云家是前途无量,比起如夫人家的兄弟可争气多了,所以师德想要巴结着云珠,也说的过去。
云珠含着下巴,神色恭敬的走上前。
“妹妹?”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反问。
那笑容略带几分嘲讽。
世家大族,无关乎进门前后,只要是正室,便是姐姐!
如今如夫人这一声妹妹,也就不合时宜了。
云珠走到师德身边,不动声色的挤开如夫人,然后低声撒娇道:“国公爷,妾身今日还没吃到燕窝呢!妾身想吃嘛。”
“你胡说!今日不是往你院里送了吗?”
如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如今整座府邸,也就只剩下后厨里还有几个老人,也算是听如夫人的话。
今日一早,如夫人的燕窝送去的同时,她顺道儿问了云珠今日的菜。
知晓她用的都是些普通菜色后,心中平衡不少。尤其是燕窝,用的也跟自己是一个品级的。
可此刻,云珠一脸不解的望着如夫人,然后诧异道:“你在说什么?我今日几时用过尽是燕窝了?”
金丝燕窝!
如夫人脸色骤变!
喝金丝燕窝那跟吃钱有什么差别?
国公府自从顾氏去后,早就没了这待遇了!
如今云珠这话一出,如夫人顿时来了脾气。
“如今府中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金丝燕窝?那也是你配用的东西?”
大概也就是这一句话,戳中了师德,云珠转过身便抱住师德的胳膊哽咽起来,“国公爷,妾身知错,妾身不是故意惹妹妹生气的。的。”
“您还是把云珠送回去吧!”
一听这话,师德脸色瞬间漆黑,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朝着如夫人打去。
“公中没有血参也就罢了,难道连金丝燕窝也没了?”
“国公爷……公中哪里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再说,云珠的月例早已用完。”
“哼?用完?指不定是你中饱私囊,克扣她的月例呢?”
这种事儿,如夫人有前科。
所以师德这么一说,如夫人顿时气的脸都红了,却无可辩解。
不等如夫人说话,师德又继续舔着脸开口:“既然她月例没有,你就从你的账中给她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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