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看着满地蠕动的人还是什么,一头雾水。
此时,卫大公子缓缓从外面进来,带着众纨绔,朝着老学究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启禀博士,一群耗子不小心跑错了地方,不碍事。”
“哦,那就好。”
老学究点点头,然后翻了一页书,继续道,“小王爷上回学到………”
这几日,京城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没了景王府的小王爷日日打马招摇过市,也没了国公府师大小姐每日华服乘车前去国子监,就连往日里国子监武学堂众弟子打着打着从武学堂里打出来的场景都没了。
一时间,清冷不少。
老皇帝的病情,在这个冬日里反反复复,总是没能好个彻底。
然而这日,老皇帝突然做了个梦,梦到仙女赐药,第二天,老皇帝的精神就好了大半。
也是同时,京城外护国寺,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挖出可一棵灵芝。
纵使老皇帝不信邪,可这前后巧合,加上心理作用作祟,他隐约的便觉得,这灵芝,就是仙女送来给他的药。
于是,老皇帝亲自派人将护国寺里挖出这棵灵芝的仙女,请回了京城。
早朝过后,商卿云被老皇帝召到御书房,口口声声要跟商公子博弈一局。
太监拿来前段时日,景小王爷送来的紫玉棋盘,加上琉璃的棋子,光是这一副棋,都价值不菲。
老皇帝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朕这宫里的物件,竟还没有那臭小子府里的东西好。”
“朕这个皇帝,真是寒酸呐。”
这话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就不敢接话了,可是对坐在老皇帝对面的是商卿云,他目不斜视,淡定落子,语气轻松道,“早些年,小王爷喜欢马,陛下就将御马赏赐给他。如今陛下喜欢下棋,他也将心爱的棋盘送来。怎么算,陛下也不亏。”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谁都知道,喻阎渊向来都是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别人就算看都看不到一眼。
就算没进他口袋的。只要他看上,也早晚是他的。
那小子能忍痛割爱,把东西送进宫,也还算是有些良心。
只是……
“你倒是很少替谁说话。”
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商卿云一眼。
眼前年轻人,当年惊才艳艳,要不是执意不肯入朝堂,如今别说是官居一品可,就是当朝首辅,他也是做得的。
商卿云抬眸,意味深长的瞥了老皇帝一眼,云淡风轻道,“陛下不是给他和我家菡儿赐婚了?”
老皇帝望着国子监祭酒大人,“嗯?”
商卿云笑笑,继续道,“微臣若不护犊子,让我家菡儿知晓,怕是要跟我闹脾气。”
老皇帝胡子一撇,不乐意道,“你就不怕朕听了不高兴?”
商大公子神情淡淡,起身云淡风轻的朝着老皇帝行了一礼,然后淡淡道,“罢官还是贬黜?微臣都可以。”
一听商卿云这话,老皇帝顿时气的两眼直翻。
“你就仗着朕不会动你,就故意跟朕唱反调?”
今日这番话,无论从谁嘴里说出来,老皇帝未免都会觉得那人是以退为进,想要获得自己的关注。
可偏生是商卿云。
这个家伙,是真的想尥蹶子。
老皇帝一颗心都快碎成玻璃。
要知道,当今天下,有多少文人才子奔赴京城,就是为了一览商卿云这厮?
此人既有文人风骨,又有侠客心肠,更有隐士心胸,还有谋士智慧,无论是哪一样,都堪称其中佼佼者。
不怪老皇帝不舍得放人。
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一个商卿云,哪怕只是摆在国子监里当花瓶,天下文人也会毫无反故的赶来。
老皇帝的心思,自认自己隐藏的相当不错。却不知道,早已被商卿云看穿一切。
商卿云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听闻陛下抓了个人?”
老皇帝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还算是轻松的语气,不过是眨眼功夫,竟是莫名的有些严肃起来。
商卿云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瞥了老皇帝一眼,无语道:“陛下大张旗鼓,恨不得天下皆知,微臣不聋不瞎,想不知道,着实很有难度。”
老皇帝嘴角隐隐抽搐,不过面上却是十分受用。
他深深地看了商卿云一眼后,认真道:“护国寺后山,出了一颗千年灵芝。”
“今日之前,一千年内,都不曾被发现?”
商公子面无表情,淡淡戳穿。
所谓千年灵芝,这么珍贵的东西,没道理在护国寺后山这么久,都无人发觉。
道理都懂,可如今南境战乱,北部疆域干旱无雨,国库空虚,老皇帝自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在寻求一些心里寄托,恰好,这个时候千年灵芝出现了。
所以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祥瑞,在老皇帝和天下百姓看来,都是天赐福祉。
只是,百姓傻,老皇帝可不傻。
他脸上喜悦敛去一般,摩擦着手指,漫不经心道:“你想说什么?”
见老皇帝脸色变化,商卿云也不着急,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状态,幽幽道:“陛下敬畏天地是好事儿。可有时候,天下,也会为人所利用。”
顿时,老皇帝只觉得仿佛有人狠狠的在他脸上踩了一脚。他目光微沉,冷冷的瞥向殿门外的方向。
与此同时,甬道上,师非璃一袭修行之人模样打扮,正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往御书房方向而去。
行到一半,队伍忽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宫人纷纷退开。
师非璃抬起头,看向正前方停下车辇的辰妃,垂下头,款款上前。
辰妃靠在车辇上,意味深长的瞥过师非璃,眼中虽有不屑,却终究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压下,沉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该怎么做,不需要本宫再教你了吧?”
师非璃微微颔首,朝着辰妃行了一个万福礼。
辰妃车辇这才继续往前行去,渐渐的鱼师非璃拉开差距。
宫中的贵人,能爬到最上面的那些人,要么有美貌,要么有背景,要么有手段。
辰妃无论再怎么愚蠢,母族都有个罗家可照料。
即便罗家同辈中人不争气,也总还有子侄能靠得住的。
辰妃最强的一张王牌,夜翊晨最终的靠山,尚未露面,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如今这局面,只有那人的手段,方能破局。
此时,等候在御书房多时的老皇帝正襟危坐,正等待着那位从护国寺抓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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