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痒?
秦若若拼命的想要可知自己,可自脖子往下,瘙痒难耐,她死死地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神色紧绷,一动不动。
“哟?秦小姐这是怎么了?”师凌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把手中的碗放下,用帕子揩了揩嘴角,似笑非笑的打量起秦若若来。
秦若若脸都憋红了,手背被自己生生的捏出了红痕。
察觉到秦若若的不对,大夫人连忙关切道:“这是怎么了?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祖母,定是秦小姐不喜欢核桃羹所致。”师凌一撇嘴,说的跟真的似的。
眼见着大夫人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秦若若忙端起碗,咬着牙道:“怎么会,大夫人院里的核桃羹,是若若吃过的最美味的。只是今日天热,想来方才走的急,有些胸闷,不妨事的。”
她说着,深吸了口气,绷着脸开始吃起核桃羹来。
整个过程,她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明明吃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却偏要做出一副欢喜姿态,也实在是为难她了。
很少有外人知道,师德对杏仁儿过敏,国公府的几位千金里面,只有师珍儿和秦若若遗传了他的过敏体质。
前世秦若若,还曾利用这一体质陷害过师菡,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她的手段。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秦若若咬着牙吃完一整晚核桃羹后,脸已经通红一片了,她挤着眼睛,下意识的用肩膀去蹭脖子。
师凌眼尖的道:“秦姐姐,你脖子不舒服么?”
秦若若半张脸都僵住了,勉强按捺住自己去挠脖子的冲动,浅浅一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哦……”师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故作疑惑道:“是吗?”
当然不是!
秦若若脸都快僵了,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有蚂蚁再爬,难受至极。可一想到她脖子上的痕迹,秦若若只得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秦若若话刚说完,师凌便不厚道的‘阿嚏’一声,一个喷嚏打了过来。顿时,秦若若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紧接着,那股瘙痒瞬间升级,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上面来回爬行,喉咙也越发的难以呼吸,她涨红了脸,手上无意识的去扯自己的领口。
正扯着,突然,一声尖叫乍然响起。
“呀,秦小姐脖子上这紫红色的痕迹是什么呀?”
师凌年纪小,府中一向也把她保护的很好,男女之事上,她听都没怎么听过。如今却让她亲眼看见秦若若脖子上的痕迹,顿时,大夫人脸都绿了,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颤抖着手,指着秦若若激动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你,你……”
伤风败俗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倒是大夫人,气的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秦若若一边粗喘着气儿,一边痛苦的扯着衣领,脖子又粗又肿,衣领被她扯开,露出了里面红紫色的痕迹。
闻讯赶来的师老夫人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凳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秦若若,她正要上去宽慰一二,冷不丁的看见秦若若脖子上的痕迹,顿时,师老夫人脚步一顿,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痕迹是什么,过来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你糊涂啊!”师老夫人气的身子发抖,咬着牙,将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几下,没好气道:“跪下!”
秦若若不敢再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世家女子,本就对名节看的极重,尤其是如今这要紧关头,师嘉大婚在即,结果秦若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脖子上出现这种东西!这不是赤果果的告知世人,她不知廉耻,与人私通吗!
反观师菡,站在一旁,如置身事外一般。师嘉和师凌在床边伺候着大夫人,一边侧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骂完了秦若若,师老夫人这才注意到一旁面不改色的师菡,她心头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窜的老高,没好气道:“还有你!身为嫡女,你是怎么照看姊妹的?”
这一波怒火牵连师菡,实在是冤枉。
不过师菡早已习惯,她看了师老夫人一眼,淡定自若道:“祖母的话,菡儿不能苟同。”
她说着,倏的一下抬起头,目光定定的对上师老夫人的视线,一字一句道:“秦小姐的腿和脑子,都长在自己身上,她要去哪里,与什么人行什么事,都是她的自由,菡儿如何照看?”
别说是师凌了,就连师嘉,此时都想跟师老夫人辩驳两句。秦若若不知检点,这也能怪到师菡头上?心偏成这样,也是活久见了。
只是,大夫人卧在床上,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师嘉的手。
这件事,不是她们可以干涉的。
师老夫人眼前几乎发黑,敲着拐杖,低声质问道:“还不说实话!那人是谁!”
师菡挑起眉梢,心中冷笑:其实,秦若若比任何人都更想让人知道,她跟七皇子不清不楚的这一段关系。只不过,如今宫中高贵妃对她意见颇深,此时她若是强行公开两人的关系,而高贵妃执意不让她进门,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秦若若咬着唇,低头不语,只一味的掉眼泪。
而此时,一个丫鬟忽的打起帘子冲了进来,一头扑倒在地道:“师老夫人明鉴,秦小姐冤枉。奴婢家中有人行医,因此曾亲眼见过,有无辜姑娘遭人陷害,被人在吃食上做手脚,造成血液淤堵,显至皮肤,故意做成这种假象让人误会。若老夫人不信,可一探秦小姐是否还是云英之身便是。”
“她怎么在这儿?”
师凌狐疑的瞥了两眼地上的丫鬟,眉头微微蹙起。
闻言,师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低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没有,这是二姐姐的贴身丫鬟,不是随着二姐姐一道在庵里吗?怎么回来了?”师凌挠挠脑袋,似乎有些意外。
师非璃?
师菡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府二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师老夫人原本还在气头上,一听丫鬟这话,立马道:“你的守宫砂呢?”
秦若若委屈的咬着唇,缓缓掀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那颗红色守宫砂。
见守宫砂还在,师老夫人和大夫人纷纷吐出一口气来,还是清白之身就好,免得耽误了姐妹们的名声。
秦若若委屈的抽噎着,师老夫人低声安抚了两句,这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皱起眉头问道:“吃食上做手脚?你可曾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这……”
不等秦若若回话,师凌怕她乱嚼舌根,便径直打断道:“回三祖母,秦小姐在我祖母这儿用了一份核桃羹,这核桃羹我和嘉姐姐都吃了,都没事儿。”
她这么说,就是要护着师菡了。
方才师老夫人对秦若若的维护,师凌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里。她菡姐姐这么优秀的人,师老夫人是多眼瘸,才会如此对待。反倒是师嘉,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眸色黯淡几分。
果不其然,师老夫人缓缓端起桌子上核桃羹的碗闻了闻,瞬间脸色大变。
她将碗‘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的掠过师菡,“这里,就你没吃这羹乳?”
“是。”师菡不动如山,面色平静的答道。
她与师老夫人站在一处,足足比师老夫人要高出半个脑袋,尤其是那一身清冷的气质,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她才是那个高门主母,而旁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
这种感觉,让师老夫人心中一阵狂怒,她冷哼一声,声音里都透着凉意,道:“你就这么见不得秦丫头好?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惊了。
这师老夫人怎么突然对师大小姐发难了?这——怎么算也轮不到她啊。
师凌更是握紧了拳头,想要去拦,却被师嘉不动声色的按住。她朝着师凌扯了扯嘴角,轻轻摇头,这才让师凌冷静下来。
师菡睫毛轻颤,微微掀起眸子,淡定的看了眼师老夫人,勾唇浅笑,“祖母在说什么?什么手段?您是长辈,按理说菡儿不该与你犟嘴,只是,陷害姊妹这么大的罪名,祖母就这么随口给菡儿安上了?”
“随口?”师老夫人气的脸都青了,扬起手便朝着师菡打了过来。
“菡姐姐!”
师凌脸色大变,失声尖叫。
然而,‘啪’的一声,师老夫人的手腕,被轻轻拦住。
师菡笑容淡淡,依旧云淡风轻的望着她,恭敬道:“祖母即便是要打,也要有个理由不是?”
“理由?”师老夫人气的脸都几乎变了色,疾声厉色道:“你大祖母的吃食里,从不加杏仁儿,这三碗核桃羹里,也只有这一碗是加了杏仁儿的,这应该是你的那份吧!”
师菡挑眉,平静的看向师老夫人,“所以呢?”
师菡幽幽抬眸,对上师老夫人的眸子,等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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