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章冷眼看着。
直到老夫人的下巴伸到白绫套环里。
才凉凉开口:“娘,您放心,若是您有什么好歹,儿子铁定会陪着您的。”
……
一句话说的老夫人气炸了。
于是就不小心真的把凳子给踢开了。
陆克己反应的极快,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扛了下来。
虽然只有两三秒的窒息,但是……老夫人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一些。
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正常呼吸。
不过脖子上勒出来的痕迹短时间里却是消退不了的。
看一眼地上的白绫,老夫人真的是怕了。
“拿走拿走,赶紧拿走丢出去。”一句话说的,声音都是嘎哑的。
俞一兮就近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到了一杯水,送到老夫人嘴边。
宁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底给放弃了。
就散这水杯被卷毛用过又如何,在宁宴看来,卷毛要比这位老太太讨喜多了。
老夫人喝了水。
抬眼,落在陆含章身上的目光更凉薄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晚上能不能睡的安稳,陆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放过你这么一个畜生,竟然逼着母亲去死。”
老夫人的声音阴测测的。
宁宴听着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说的话吗?
重男轻女的时代,老太太的做法是在理解不了,一会儿得了空就让贾婆子暗查一下陆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作为。
尤其是生陆含章前后的。
宁宴现在已经有了一般的把握,陆含章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了。
桃子跟团子是双胞胎就是其中的一个佐证。
除了这个还有老太太对陆含章的态度上……
宁宴不想让陆含章承受的太多,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这人寻死呢,还怨别人,知道是明白这是母亲做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是陆含章的母亲,而是仇人呢,哪儿有这么伤害孩子的,我说婆婆啊,您到底是不是陆含章的亲生母亲……”
宁宴说完,视线落在陆老太太身上。
是老太太眼神躲闪一下
随后逞强:“当然是我儿子了,是我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
这态度……
宁宴几乎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不是陆含章的母亲。
若是真的是亲生的,心虚个什么。
牵着陆含章的手,看向陆守礼:“二弟啊,赶紧把母亲带回去吧,不然说不得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据说最近母亲精神状态不好,说不得是疯了,回去记得请个大夫看看……”
宁宴三言两语就把问题归于老太太疯了上头。
若是不疯,能干出这种事情?
陆守礼扛着老太太往外走去。
蝶儿恍恍惚惚的跟了上去。
俞一兮留在花厅里,视线落在陆含章身上,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
陆含章的实现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俞一兮惨淡的笑了一声,事情发展到现在,就连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总归想要跟陆含章修成整过是不可能了。
那就……
一起沉沦一起疯魔一起痛苦。
俞一兮再次挺直后背,离开了陆家。
至于吕嬷嬷,人年纪大了,反应有些不及时,人都走光了,才恍惚一下,往外走去。
不过……
刚走了两步就被宁宴给拦截了下来。
“大夫人还有事儿?”吕嬷嬷低着头,浑身的精气神就跟已经被抽空一样。
这个吕嬷嬷第一次在陆家看见的时候,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
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
“当然是有事儿的,吕嬷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儿的吧?”
宁宴的问话让吕嬷嬷心里咯噔一声。
同时宁宴的问话也吸引了陆含章。
陆含章瞥一眼吕嬷嬷。
这一瞬间,吕嬷嬷觉得落在她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宁宴轻声软语,放慢语速:“你是知道些什么的,比如,陆含章并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听见宁宴的话,吕嬷嬷如同疯了一般。
起身就往外跑去。
只是……
在宁宴有心的防备下,吕嬷嬷并没有跑出去。
宁宴轻轻捏着吕嬷嬷的肩膀。
“你心里藏了这么多的事儿,压力是不是很大,给你一个选择跟大将军合作,若是继续在老夫人身边忍受折磨,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你若是被生活压力逼疯了,苦了的不还是你的孩子,大将军是大宣朝的保护神,只要你说了实话,就会派人保护你。”
宁宴的话带着蛊惑效果。
吕嬷嬷慌乱的脸色镇定下来。
陆含章眯起眼睛,实在是宁宴的话,让他有些……接受不来。
娘可能不是亲的?
怎么可能……
但是,吕嬷嬷的表现似乎确实有这样的事儿,陆含章捏紧拳头。
吕嬷嬷看向宁宴说道:“你确定会保护我,不,不用了,若是我把实情说出来,可以给我小儿子安排一个好的活儿就成了。”
吕嬷嬷抓着宁宴的手。
昏黄的眼睛里带着希冀。
为人母亲大概就应该是吕嬷嬷这样,即使生活压力把人逼的快要疯狂了。
也在努力为儿子谋求。
“可以,就算你信不过我,也得相信陆将军。”
“……”吕嬷嬷看向陆含章,陆含章轻轻点头。
吕嬷嬷松懈下来。
被宁宴带到花厅。
吕嬷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宁宴阻止了。
宁宴的摆摆手,花厅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宁宴点头。
吕嬷嬷这才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时间不长,不过这些日子也能知道一些事情,将军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陆含章神色发生变化。
陆含章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冷笑。
若是吕嬷嬷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所有的来自于家里的磨难似乎有了解释。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吕嬷嬷也不在藏着掖着。
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当年老夫人嫁给老将军几年下来没有子嗣,外界的压力可想而知,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谁给老夫人出的主意,老夫人寻了一个卖糕点老翁的女儿,塞到老将军床榻,不过三天,那个女人就有了身孕。”
吕嬷嬷说道这里停顿一下。
从桌子上端起一杯凉了的茶水灌倒嘴里。
“于是就有了假孕,那个时候老夫人就对外宣布自己怀孕了,直到预产期,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之后就跑了。”
吕嬷嬷说到这里。
看向陆含章,对上陆含章的眼神,哆嗦一下。
赶紧挪开目光。
陆含章嘴唇动作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
许久时间,陆含章都没有说出来话来。
宁宴瞧了几眼,似乎明白陆含章心里的不安。
再怎么坚强,再怎么大将军,心里都会有有点儿柔软的地方。
宁宴这会儿暗搓搓的努力的把这点柔软的空间,用自己给塞满。
别说什么养娘就是亲娘也不能比她重要了。
女人……
果然是个心眼小的生物。
自从遇见陆含章,宁宴觉得她似乎越来越俗了。
若是放在之前,什么婆媳什么男人心里第一,日子不好过么,为什么要挣这些怪异的东西。
“当初那个女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夫人嘴巴很严,也只有在生气大骂的时候回透露出一些东西。”
“其他的还知道什么?”
吕嬷嬷摇摇头。
知道这些已经让她压力山大了。
若是再多知道一点儿。
怕是要负荷不起了。
“嬷嬷暂且回去就是,你放心就好,答应的事儿肯定不会食言。”
能够从吕嬷嬷嘴里知道这些,宁宴已经很满意了。
若是在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不是吕嬷嬷而是桂嬷嬷,想来大概是不会这么容易就知道这些事情的。
宁宴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把是吕嬷嬷送出去之后,看向陆含章。
眼睛闪巴一下。
坐在陆含章对面?
“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
“没有!”陆含章摇头,伸手在宁宴额头上摸了一把。
陆含章的手在冬日里有些热。
宁宴牵着陆含章的手,说道:“只要发生过的事情,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以往没有人发现,是因为没人往这个方面去勘察,你大可以查一下,就知道生母是谁了。”
“无所谓了,出去走走?”
陆含章这会儿想要出城策马。
虽然说空气里全是冷风,外头也冷的能够冻死人。
不过,男人释放压力的办法,策马奔腾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就走走。”宁宴说着话,也没有忘了卷毛。
卷毛也胖了两个一个狗,一起出去更贴切。
京城里不允许骑马。
陆含章跟宁宴一人牵着一匹马,往城外走去。
大将军府里。
陆老夫人休息一会儿,醒来之后听见陆含章不仅没有上门问候她,竟然还出去骑马。
气的嘴巴都歪斜了。
吕嬷嬷这会儿已经回来了,看见陆老夫人的嘴巴。
瞪大眼睛。
这……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赶紧的把大夫给叫了过来。
大将军府里本就是大夫,因为大夫来的及时,老夫人倒也没有什么事儿。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