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将三七粉分瓶装起来,宁宴往祠堂走去。
赵老村长这会儿在祠堂主持着大小的事儿。
关乎整个村子的安危,就算赵老村长现在已经没有村长这个职位了,但是呢……
操心大半辈子的人,习惯了操心,并不是说放心就能放心的。
老村长在这里,宁宴也放心了很多。
将三七粉放在老村长前头的桌子上:“这些对于外伤很有效,若是到时候真的出事了,就把这些药粉洒在伤口,包扎起来,到时候让薛先生按照顺序诊治。”
“宁丫头,费心了。”
赵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烟瘾,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烟杆。
脊背也弯曲了一些。
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歉意,许是知道自家婆娘在外头的造谣。
只是……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宁宴对这个一辈子还算公正的人并没有任何意见,摇头“不辛苦,这是责任。“
“是啊,责任。”
赵老村长眼睛恍惚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将烟杆放在嘴里,使劲儿吸了几口。
吞云吐雾中,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
宁宴站在一旁,瞧着这样的村长,只觉得怪异,村长现在的状态,有些古怪了。
只是……
眼下还有不少的事情,宁宴也就没有继续关注老村长。
回到家里,宁宴被出现在院子里的人惊吓到了。、
看着宁朝烨,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时候三叔过来干什么。
关键是……
还带着乔翘。
雪下得这么大,路上又难走,而且,县城那地方也比这里安全呢。
宁朝烨察觉宁宴眼神的不对劲。
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
试探道:“宁丫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宴没有说话。
视线落在乔翘不怎么对称的羊角辫还有身上背着的小包袱上。
乔翘过来是打算小住。
……
“三叔,是要把乔翘放在这里?”
“嗯,乔家现在不安稳,乔翘在那边心情不好。”
宁朝烨对于乔氏这人一句话也没有提起。
宁宴也不傻,这个时候不会去刻意的询问。
宁朝烨本身就极为有商业头脑,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大,加上当初可以说是净身出户,乔家呢,人多事儿多,有什么措施若是不配合相应的手段,是不可能前进的。
经商跟做学问一样,若是不能进一步,实则跟倒退是一样的。
宁朝烨的家业,总有一天会超过乔家。
到时候……
势必会发生碰撞。
乔氏呢,最多起到调和作用。
日后的事儿……
还真的说不准。
不过,眼前的事儿还是能够说准的。
宁宴将留在村子里可能有的风险一一诉说。
宁朝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抬眼看了一下街道上堆起来的雪花,厚厚的就跟一个小山一样。
是啊,今年的雪有些大了。
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最近有些焦头烂额。
对于雪灾这两个字,突然有了更深的认知。
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院子里玩雪球的小平安。
小平安被贾婆子带着,身上穿的干干净净,小手冻得通红,即使这样还捏着雪球,脸上笑的也很自然。
似乎,大侄女嘴里的祸事并没有给小院里的孩子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宁朝烨纠结起来。
作为老父亲,是不想把女儿放在危险的环境下的。
但是呢……
手指被捏住,宁朝烨低头,发现乔翘眼里闪亮亮的。
好吧,孩子喜欢这里。
那就把孩子放在这里了。
大侄女武力这么高,责任心又强,把孩子留在这里,大侄女就算豁出命也会保护这些孩子的。
他还有些什么不放心的。
“那就把乔翘交给你了,前些天她就很开心的。”
说到这里,宁朝烨额头有些疼。
前些日子小闺女确实过的开心,看着大侄女剁人手脚,甚至还……都学的暴力了。
暴力就暴力一点儿吧,这样长大之后不吃亏。
宁朝烨本着这种想法,把乔翘留在村里,匆匆离开。
路不好走,地面上的雪有膝盖厚。
马车走的极为艰难。
若是不早些回去,到了晚上怕是就回不到家里了。
做生意的人时间珍贵的很。
宁朝烨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宁宴轻轻叹息一声。
牵着乔翘的手,往西厢的小阁楼走去。
阁楼是最近搭建的。
精致的很,就适合乔翘这年纪居住。
本来陆含章的意思是,等小桃子长大一点儿,就把小桃子送到阁楼住。
当然,那个时候一家人都就搬到山上那个宅院里了,这阁楼怕是排不上用场了。
现在乔翘来了,宁宴就把小阁楼打扫一遍。
阁楼里面的帘帐都是粉色的,瞧着这浓郁的小公主风格,宁宴都打算进去住上几天了。
乔翘对这样的阁楼也喜欢的很。
放纵的年纪么,自然不会太拘束,尤其是跟着宁宴一起在村子里闯荡过。
已经把宁家的小院子当成自己的家了。
将自己的小包袱放在桌子上。
伸手在房间的摆件上东摸摸,西看看。
喜欢的样子展示的很通透。
这么一个小丫头,一点儿也不想是乔氏带出来的。
“饿了没?姐姐让灶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听见宁宴的话,乔翘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有些饿了。
“要吃一点点吧。”
“一点点够吗?”
“够的够的。”
乔翘摆出成年人的姿态,跟宁宴交谈。
努力学着宁朝烨的样子,板正着脸……
小孩子学成年人的样子,最是好笑了。
瞧着乔翘的样子,宁宴已经开始期待桃子长大后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跟乔翘一个样子呢。
家里孩子比较多,灶房里一直都有东西供着。
简单的核桃酥,杏仁酥还有面点糕点。
宁宴捡了几个枣包豆沙包,往阁楼走去。
阁楼上有些安静。
撩开床上的帘帐,乔翘已经睡着了。
这么累的么……
凑近乔翘看上一眼,小孩眼下竟然还有些青色。
大概之前是哭过了闹过了。
成长的烦恼呀,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宁宴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往后面的竹林走去,宁有余还在跟陆含章对打。
陆含章的个头很高,宁有余就被衬托的只有一点点。
这样的宁有余在陆含章面前就跟一个小蚂蚁一样。
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灵活,然而……
陆含章更灵活。
两人的对打几乎就是宁有余单方面被虐。
瞧上一会儿,宁宴心里就升起一种怜惜儿子的感觉,刚想要开口打断陆含章单方面的虐待,冷风钻进嘴巴里。
宁宴闭口不言。
眼神还有些恍惚。
她……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心软了呢。
怪不得都说慈母多败儿。
或者……
大概是刚生孩子不久的原因,心肠跟前世训练那些特种兵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迎接新的生命降临,心肠柔软的很多。
宁宴转身,往山上走去。
山上的宅院,院墙高高,匠人们在院子里面做活计,不管什么祸事都不会对这里的人造成什么危害。
宁宴站在院墙的一角。
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变成白色……
山里似乎还有野兽在咆哮。
走到院子里,匠人们身上穿的厚厚的。
手上的工作却不敢耽搁。
有的手指已经冻裂了,却毫不在意。
该做什么继续做。
一道工序完成,脸上就会露出笑容。
呼啸的北风里,顺着脖子往身体里灌,宁宴闭上眼睛。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匠人都是被人敬佩的。
寻到库房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大概可以吃上不短的时候,加上院子里建着一个小暖棚,匠人也会种菜,一两个月之内,这里不会发生意外。
宁宴叮嘱贾管事:“这些日子外头怕是不太平,院子里的人就不要出去了。”
“不太平?”
贾管事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北风里属于狼的呼啸。
大概是明白了些什么,就没有让宁宴解释。
跟聪明人说话真省事。
宁宴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从山上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宴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
但是……每次回头,大地上都是白色的。
难不成生了一次孩子,感知都变得不稳定了?
宁宴陷入自我怀疑中,也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后世好些女人不想生孩子。
这生孩子就是将自己从天才变成庸人呀!
女人,果然是很伟大的。
不过,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宁宴,就算是感知错误了,也得让人探测一一下。
不然……粗心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宁可徒劳无功。也不能因为一时间的粗心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状态。
正好陈祸在家,宁宴就让陈祸出去一趟。
风雪中,陈祸走出院子。
夜深了,带着一股子寒意从外面走了回来。
“大娘子,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人。”
“难不成真的是错觉?”
宁宴靠在房间的栏杆上思考着。
然而……这般思考并没有什么作用,塔塔脚步声传来,宁宴回头对上乔翘控诉的小眼神。
“醒了?”宁宴伸手蹭了蹭鼻子。
小丫头睡了之后,她似乎就开始忙别的了。
也没有交代武婆子几个人好好照顾小丫头。
刚来村子里,没有感觉到热情,小姑娘心里正敏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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