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朝着安阳侯府去,跨过火盆到了正堂,沈霁、苏氏坐在上首,太后、柔妃观礼,喜娘说着吉祥话,三拜后送入洞房。
房中都是来看新嫁娘的,阮今朝看着盖头底的红靴,袖中的手莫名有些忐忑的捏紧,紧跟着玉如意挑开盖头,眼底一片光亮。
沈简一声新郎喜袍俊朗丰神,束冠的发簪是她自个雕的那支碧玉簪,真的跟狗啃似的,好在男人英俊非凡气质谪仙硬生生给压住了。
沈简也垂眸望着新娘子,今日起,阮今朝名讳的前头就会缀上他沈简夫人的名讳。
他等了两辈子。
阮今朝本就娇艳,今日被好生一番装点,抬眸之间艳色非常,眉眼潜藏的英气交杂反是更加灵动,二人四目相对,如同星河洒满人间。
“嫂嫂好漂亮!嫂嫂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沈杳拍手,感动的眼泪跟着落,沈简这些年多艰难,她最是知道的,她激动就酸鼻子,倒是被一群观礼的人逗的哈哈笑。
边上的各位太太嘴里也都是吉祥话,喜娘端着合卺酒,沈简取过递给阮今朝,和他柔柔说:“都是果酒,不碍事的,你轻轻尝尝便是了。”
两手交缠,仰头之间合卺酒饮下,沈简怕来的人闹着阮今朝,便是张罗着人出去了。
阮今朝还有些飘飘然,抬手摸着头上的冠子,却见沈简折返回来。
“我看着都头重,别把你脑袋压肿了,换身舒适的衣裳,我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沈简走到她跟前,目光一遍又遍拂过她的眉眼,“知你喜欢热闹,沈杳她去前头玩会儿就来陪着你,今日恐应酬不能脱身,晚些我尽量早点回来。”
阮今朝嗯了一声,沈简附身摸着她的脸颊,目光柔和极了。
“今日好很好看,我从未见你怎么好看过,我两辈子读的书都不知怎么来形容,我家朝朝是全京城最好看的新娘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阮今朝脸有些烫,莫名有些害羞。
沈简笑笑,“好了,我去前面了,那果酒你若是有些晕乎乎,就自个睡小会儿,让你抿些意思意思,喝的倒是痛快。”
屋子安静下来,阮今朝摸着脸颊笑的甜腻腻的,她知道沈简是怕她大妆累着了,专门来说这些话,就是在告诉她,他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了,可以换身舒服些的衣裳。
她唤来丫鬟进来,流光明面是谢婉给的陪嫁丫鬟,实则是司南给她抓来的女侍卫,精神气派的很,不过伺候人就算了,她只会杀人。
另外一个丫鬟碧竹是沈简给她指来的,披着沈简的皮,是沈老太太院子的一等大丫鬟,专程送来给她的使唤的。
换了身红石榴的罗裙,阮今朝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使唤碧竹去拿吃食,叫了流光过来,小声问:“你来了,暗哨那头不会有事吧?”
流光摇头,“不安排好我会来?都安排好了,我不是看着老爷面上,想着再来看看司南找的小媳妇,才难得来这里给你做丫鬟。”
流光是阮家军如今的暗哨头子,司南离开后回到明面做少帅,暗哨就一直是她在把控,是隶属司南的绝对势力。
流光丑话说前头,“你别给我找事,让我好生养养身上的伤,我就来给你当一年的伺候保镖,你外头的杀人放火我不管,你府邸的糟粕腌臜我不想理……”
阮今朝被她逗笑了,“那姐姐是来做什么的?”
以前阮贤还以为司南会和流光有点火星子出来,两个人就真的是铁哥们,纯粹的酒肉朋友,切磋打架起来就跟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流光抬手甩了甩,笑的嚣张,“你老子和司南说了,沈简敢嘴上刻薄你,碎牙拔舌断脖子!东雀那几个小子请我喝酒,让我盯着些,说沈简敢凶司南家的小娇娇,掀天灵盖。”
端着吃食进来的碧竹吓得颤颤,“流光姐姐,大喜日子你不要说这些吓人话,我们家世子爷胆子小,不禁吓的……”
说的陪嫁了一百个侍卫,沈霁脸上和亲家老爷阮贤笑呵呵,背过头去跪祖宗,嘴里逼逼叨叨小半日,反反复复就一句,不求沈简长命百岁,但求阮今朝高高兴兴,安阳侯府不能毁他手里了。
流光背着手笑,朗笑拍拍碧竹的肩,“你家世子爷胆子可不小,咱们家最彪悍的小老虎都敢抱怀里,那胆子肥的很。”
晚间宾客慢慢散去,沈简亲送了太后、柔妃回宫折返回来,见着门口等着他的摇尾巴的两条狗,“今个不抱你们了,我去抱你们女主子了。”
狗有钱、狗富贵顿时耷拉耳朵,尾巴也不摇了,可怜兮兮的爬在地上。
沈简诶了一声,“什么德行。”他把两条狗抱着怀里,“谢宏美把你们怎么了,咬他去啊,别怂别怂。”
十安院张灯结彩,阮今朝坐着床边数银子,见沈简进来,眉开眼笑和他炫耀,“瞧瞧,我赢了十三好多钱,哈哈哈哈!”
“是啊,你还把李明瑢脖子上的金项圈都给赢走了。”沈简着实好笑的很,自个将衣袍拖下。
李明启、李明瑢在阮宅笑的多高兴,下午在十安院就哭的有多大声,真的是飘大了,和阮今朝玩赌钱,李明启把今个全部霍霍来的喜钱,都给送还回来不说,还到赔钱,最后还把李明瑢脖子上的金项圈给骗来输了。
阮今朝哼了一声,“本来还不止呢,李明薇杀过来和我摇骰子,我看他甩了一塌钱在桌子上,说一局定胜负,我看他连问了好几遍规矩,就大意了,哎……”
“你哄谁呢。”沈简捏她鼻子,“明明都赢了第一把了,不知道见好就收。”
第一把那是输的彻底,阮今朝数钱数的没防备,穆厉紧随其后杀过来甩了一塌钱给李明薇做赌资,第二把,阮今朝就连本带利倒出去不少。
沈简看她那叠钱,“穆厉无利不出面,李明薇他娘可是什么都会的,你那可可爱爱的小表弟骰子牌九都是跟着她学的,”
阮今朝哼了一声,随即扑到床榻,抱着一堆礼单,“反正我赚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钱。”
“德行。”沈简好笑。
阮今朝把礼单都收好,“你没穷过不知道钱的重要性,要是北地前几年有怎么多银子,我爹爹也不会为了军银愁的抱着两只鹰坐着门口发呆了。”
沈简道:“你母亲的嫁妆应该不少。”
“爹爹说嫁妆是女子的底气,他不能碰,娘好几次偷偷拨出去,爹都好生气,还把拿钱的人打了一顿,逐出军营了,不然就司南那睡觉都在想军费的性子,娘给钱他岂有不要的道理。”
“不过爹爹也是对的,若不是娘这笔不菲的嫁妆,这三年我在京城可就太艰难了。”阮今朝把礼单放好,“有钱就是好啊。”
“那钱重要还是我重要?”沈简靠着床边看她。
“你若是要听实话的话。”阮今朝放好礼单附身看他,“钱到位的会,我肯定就把你给卖了。”
“你个薄情寡义的阮朝朝!”沈简一把将她捞到怀中翻身压下。
屋外。
勇叔和司南动作一致啃着手张望屋子里头。
东雀哎哟道:“你们两个做个人吧,圆房都要听墙角了,阮今朝缺德起来你们谁招架的住?”
勇叔白他一眼,“你忘记当初贺瑾的下场了?”
司南也有点焦虑,照理说阮今朝和沈简应该不会发生当初贺瑾的惨案,到底防患于未然的好,阮今朝今个一日都紧张的很,冷不丁一个近身把她吓得一拳头一出就玩大了。
佟文伸着脑袋也跟着凑热闹,“程然驰说的他身子骨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应该可以圆房吧,我水都烧好了,我亲自烧的!”
贺瑾伸出手指摇摇,幽幽道:“以我对阮姐的了解,沈简今日敢霸王硬上弓要被打个好的。”
众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且安静的注视屋子。
不一会就听着沈简的不对劲的声音传出来。
“阮今朝,我是你夫君,你敢打我!”
众人:……
贺瑾拍下膝头大笑:“哈哈哈!”
“阮今朝,你做什么,咱们两合法的,大婚之日不圆房你干什么……”
“你闭嘴吧你!”
众人:!!!
勇叔咳嗽一声,“散了散了,走走走。”
屋子里头。
沈简见把自己捆起来的阮今朝气得要吐血,“我真的可以了,你不行把程然驰叫来问,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不然我给你耍套剑。”
“你够贱了。”阮今朝起身去吹蜡烛,自个理了理被褥,“你就这样睡吧,都说了半年半年,你怎么不听话呢,程然驰能行你早好了,咱们要听顾喜的。”
沈简万念俱灰,好好和她商量,“今朝,大婚之日,你如何能把夫君绑起来。”
“你说我什么要绑你?”阮今朝打个哈欠,“好了,睡觉吧,明日还要去给你家里人请安。”
“你这样我睡不着。”沈简商量,“我刚刚心急了,你把我松开。”
“把你松开了,我们两个都睡不着。”阮今朝合眼,侧身挨着他,给他耷拉好被子,“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沈简望着床帏,静静的听着耳边慢慢匀称的呼吸。
他叹了口气,别过头看靠着她肩头睡下去的夫人,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
痒痒的阮今朝无意识就是一巴掌上去,翻身脑袋藏到被褥里头。
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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