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拎着酒坛子和买的卤肉就撞见下来的佟文了。
佟文背着个小背箩,轻便的男装,挽着的头发吊着发带,额间有些不听话的头发飞散着,一如往常的打扮。
他再一次感叹自己的眼瞎,他不是没遇到过女扮男装的人,行走在塞外女子为了保护自个,几乎都是男子打扮的。
大抵是因为沈简那脸太有欺骗了,愣生生让佟文没被任何人起疑,不,她此前都在十安院陪着沈简左右,京城也是这两年才晓得她的名讳的。
还是去年上擂台给他打了一架,直接把名声打出来了。
“南哥?”佟文惊奇,蹦到他跟前,“你来看我们吗?”
“我来看看要不要给你哥上香。”司南见她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做什么去?”
“去给山腰的人送药,顺便再去下头买点零嘴。”佟文笑眯眯的看他,“哥好了,你妹妹说在养养就回去了。”
司南有些想小丫头了,见他附身过来,佟文杏眸睁的老大,虽有局促到底是没有躲开。
“啊!”
“你做什么,司南,你个王八蛋,你你你你——”
沈简拎着钱袋脚步轻盈,晃的看着这幕当即脚滑落到台阶上,都顾不得疼,将就钱袋砸司南,“我还没死,你、你就敢欺负我妹妹了!”
佟文见被沈简抓了正着,顿时羞的脸发烫。
沈简哎哎了好几声,使劲甩衣袖,“沈佟文,沈佟佟,你,你能不能矜持点!”
司南可不惯着他,见他还敢叫嚣,反手砸回去,“你好意思说我,你臊不臊得慌!”
佟文脸砰的发红,自个捧着脸呼了好几口气。
沈简爬起来,司南扫他一眼,就感觉那层羸弱气息都没有了,不免也笑了,“看来你这将近一个月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老子给你累死累活的。”
佟文忙转了话头,“你今日不是要扎针吗?程然驰和顾喜又闹起来了?”
“今朝让我下去买东西。”
佟文哦了一声,“那我去吧,我顺路。”她伸手,沈简的钱袋就砸她手中,“你跟着哥上去吧。”说着扭头就小跑走了。
司南白了沈简一下,啐他,“姓沈的,你和今朝乌糟糟我可没管过。”诚然挽着衣袖去了,次次都被佟文和黄沙给拽开了。
沈简轻轻咳嗽,指着司南,“你敢乱来,我让今朝打死你,我二叔在天上看着你的。”
司南哼了一声,扭头就去找佟文了。
沈简捂脸摇头,长长叹息,“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山下,买完东西的佟文、司南说说笑笑上去,见是司南不走了,佟文疑惑啃着糕点走回去,“怎么了?”
台阶之上,二人刚好四目相对,见司南靠近,佟文捏紧手里的糕点下意思后仰。
司南抬手搂着她,不许她躲开,附身下去,唇|瓣才贴上,耳边就是砰的一声。
佟文吓得一哆嗦,脑袋埋到司南怀里去,司南回头,真的仰头深吸口气,“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阮贤。
阮贤傻站着原地,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拎着坨牛肉,只是酒坛子已经碎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阮贤回过神,原地转了两圈,慌忙解释,“嗳嗳嗳,我就是来看看你妹妹的姑爷的,我军营的事都处理完了,这不跟着就来了,还说能追上你结伴呢,我我我……”
佟文哼了一声,给了个小拳头给司南。
阮贤强笑着,“爹、爹背过去,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司南:……
晚间热热闹闹用了饭食,阮贤对着顾喜一顿感谢,阮今朝则是有闲心给佟文坐身裙子,拉着她在屋里捣腾,时不时就听到佟文不情不愿的声音出来。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那是二姑娘喜欢的。”
“这个珠钗好丑,和有钱项圈那个金铃铛一样!不要不要!”
“不要,我要梳小揪揪,京城里面只有嫁人的姑娘才全梳上去。”
沈简在外头收着晾干的草药,同里头扬声,“你们两个别打起来了。”
他见过来的司南,先把话撂出去,“你都打不过你妹妹,就别上赶着让我去劝架了,我可不想同喜老做邻居。”
司南抬抬手,示意沈简跟着他走。
“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莫不是发现军中真的有长期潜伏的间谍了?”沈简原本惺忪的神情顿生冷意,“可是按我说的那样,把用战马赚黑钱的暗线挑开了?军火那头确定是程国的谁没有?”
“沈简。”司南仰头看弯月,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身上隐隐带着两分肃杀之气,“我前些日子听父亲说起了孔平方。”
“他?”沈简戒备的后退半步,“他在这里做错事同我无关,你要掰他牙还是拔他胡子回京城冤有头债有主去。”
司南笑笑,转头看跟前脱了病气多出两份倜傥风姿的妹夫,“不完真的,你也别藏了。”说着,抬手而去。
出手太快,沈简身体比他反应更快的侧身避开,手几乎下意思落在腰后蝴蝶刀的地方,唇角含笑,“阮少帅这是做什么?”
不是他小人之心,司南做事毫无章法,时常虚晃一枪。
“孔平方年轻时据说文武双全,你是他的嫡传弟子,想来是一滴水没藏的都交给你了。”
司南抬手坐了个请教的手势,“父亲说,孔先生有套自创的剑法,还有套他老师传授与他的掌法,沈世子可与我瞧瞧。”
仰头侧身躲开司南的招,沈简听明来意,抬手辩解,“大舅哥,我不骗你,我没学会,我自幼启蒙是父亲指教,你也瞧着了,我父亲若是功夫好,能弃武从文去?”
他回忆起什么,不免摇头轻笑,“当年春猎你给那刀,就是想探探我的底子?大可不必,即便我如今病体大愈,也是一拳没命的——”
司南想着那次没把沈简试出来,倒是被佟文开始一走揍的血泪,着实想踹沈简。
“我信你?”司南歪头脖子响动两声,不和他客套了,“那成,就看是今朝、佟文来的快,还是你躲得快了。”
最后躲不过的沈简抬手挡住了几招,司南并未用力,只是平常的拆招挡招。
沈简以掌挡住司南过来的拳风,嘴角虽笑,眼底已经慢慢冰凉下来,“我说阮少帅是否太咄咄逼人了?我会不会武,在你妹妹跟前也是拔了牙扯了爪的。”
“就凭你这几下把式,你觉得我会信你是没学过的?”司南收了手。
此刻看着沈简的眸光明显多了两份看妹夫的满意,他对阮今朝夫婿的要求不高,有些能随意霍霍的家底,文武双全即可。
沈简什么都好,唯独不会功夫,在他们这种武将世家里头,说不嫌弃是假的,好在皮相和银子多算是补上这块短板,如今倒是会些招法底子,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沈简笑着解释说:“虽体弱到底怕死,学过两三招防身术。”
司南很难得夸谁,“你小时候底子打的极好,我看不是孔平方没教你,是教了你以后,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继承了,你要藏我不会漏底,但你敢去和今朝动手,我碎了你喂那两条狗。”
沈简抖抖衣袖,“练武太麻烦了,我还是当个富贵闲人得好,你可别乱说,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指不定把我说的多厉害。”
司南道:“你不想人知道你病好了?”
“为什么要让人知道,对我的好的人我心中有数,再则这样会让人对我少点忌惮。”
让必要的知晓他康复的消息即可,否则京城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怕是要出些事。
“我看你是觉得一晕万事大吉。”司南嫌弃的扫他一眼,“小佟都被你给带成什么样,两个妹妹,一个带的哭唧唧,一个带的自己都压不住,你以后离我侄儿侄女远点,玩你的狗去吧。”
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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